我从李连长语带双关的话里,听出他对宋贵龙的紧张,这种关心超出了任务的需求,似乎是借刘班长的手,在进一步搜索宋贵龙。难道宋贵龙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我胡思乱想着,身上的剧痛让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我又要拼命保持住身体平衡,因为我要负责随时关闭舱门,不能把自己的身体固定住,身体和精神的紧张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可是我宁愿承受这种折磨,也不愿听到关闭舱门的命令,因为那代表着死亡,没有挽回的余地。
不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救生舱,密封舱里没有人说话,相对于外面越来越响,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密封舱里静的令人窒息。粗重的呼吸声,和话筒发出的“刺啦刺啦”的静电声清晰可闻,每个人都在等着命运的审判。
突然,一个又脆又响的声音传来。明明感觉那个声音很远,可是却又阵痛了耳膜,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什么。可是我心底里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所以我坐在那里就越发的不安。
我和萧国林坐在一排,我们身后是另一个密封舱,对面的座椅中间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舷窗。萧国林迅速换到斜对面的座椅上,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萧国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式电筒,打开,斜对着舷窗向上照去。他在观察探坑上面的情况,可是他那个手电的光,不可能照到探坑顶端。从他沮丧地表情看,没有任何收获,但他还在尽力往上看着。这时候,隔壁舷窗打出一道笔直的灯光,萧国林关掉笔式电筒,顺着白光往上看去。
“坏了。”他面色慌乱的说了一句。
我再也顾不上谨守舱门的任务,趴在他们两人腿上向上看去,这个视角最清晰,坐在椅子上不可能有这个视角。白色灯光照射下,探坑顶上多了一根横梁,是横向的。
每个探坑顶上都有一个用来吊装物品的横梁,为了确保最大运输覆盖面积,横梁都是纵向安装。突然多出了一根能横跨至少十米的横梁,不用细想也知道,有一根吊装系统的横梁断了。我知道,最后的时间到了。
我转身的时候,话筒里传来李连长紧张的喊声:“封闭密封舱,都把自己固定住。”
声音很响,不过我在看到那根折断的横梁的时候,就知道要做什么了。所以,李连长话音刚落,我就已经关上舱门,把自己固定在椅子上了。同时,萧国林又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我们三个人都戴上了呼吸面罩,相互之间看了看,样子很搞笑,可是没人笑得出来。不知谁第一个把目光落在,多出来的那个呼吸面罩上,我们竟都看向了它。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想法,我的心里是浓浓的悲哀。
没多久,话筒里传来李连长疲惫的声音:“各舱室报告情况。”
汇报的很快,每个密封舱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最终救生状态。之后就是沉默和等待。
“宋队长,现在这个状况,最终会走向什么结果,你应该很清楚。我想,你也不甘心带着这个秘密去另一个世界。为什么不把它拿出来分享呢?你也想得到最终的安宁吧。”沉默中,话筒里传来李连长充满**力的声音。
“不要心存侥幸了,上面的固沙措施完全失去作用。刚才的声音是一根吊装横梁折断发出的,它的一端还连着吊装系统支架。这只是第一步,焊接在地面的铁板,只要被掀起一角,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钢铁风筝。我们这里转眼就会被埋在地下,这个大铁罐子就是一个巨大的棺材,你没有机会,我们都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