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琴原就不是多管闲事能跟人交心人,等碧阑过来了,任凭毓秀郡主如何怀着一颗别扭春心指望着商琴多多提起温延棋,商琴只管推荐自己画簪子、钗子。
毓秀郡主憋了一肚子无明业火,又无从发泄,只能懒散地拿着铁叉去拨弄铁丝网上鹿舌、狍子肉、獐子肉,听商琴说哪个好,便淡淡地看一眼,说一句要了。
碧阑虽不明就里,但也不是糊涂人,看毓秀郡主忍耐神色,还有时不时岔开话题模样,心里猜到毓秀郡主不想跟商琴提买买事,给商琴使了个眼色,却不见商琴搭理。
“回头叫乔嫂子领着你去母妃那领定金。”毓秀郡主捡了一盘子肉推到商琴跟前。
商琴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跟乔嫂子去见王妃,然后就该回去了。告辞了,下会子有好,我再来拜访郡主。”说罢,便叫碧阑收拾东西,因做成了买卖满脸兴奋地要去跟翠环阁家封太太说去。
“哎?罢了,去吧。”毓秀郡主挥了挥手,见商琴无心听自己诉说心事,一番踌躇,也觉商琴不过是个乍然相逢之人,自己虽喜欢她说话,但还不到跟她剖心置腹地步;往日那日朝夕相伴小姐妹不就是背着她,将她马上事故说出去了嘛。
商琴领着碧阑匆匆向外去,出了毓秀郡主院子,见华三思过来,便立一边。
华三思此次目不斜视地就进去了,等他进去,商琴主仆又向外走,被乔嫂子迎上,商琴揽着乔嫂子手,一路说笑,见了商大姑、封太太,将那与靖王府管家媳妇商议定金事交给封太太,闲坐一会,便跟商大姑先回家去。
回了商家外宅,商娘子早听说商琴淋了雨,她不信靖王府会好好地弄热水、姜汤给商琴,又弄了一大桶热水,亲自看着商琴泡了,又叫她自己房里床上裹着被子慢慢喝姜汤。
商大姑笑道:“到底我这婆子没姑娘家金贵,一样淋过雨,一碗姜汤就将我打发了。”
商娘子悻悻地笑道:“我知道你身子骨硬朗。”
商大姑笑道:“行了行了,今日琴儿是有功之人,就好好伺候着她吧。毓秀郡主那么个不爱脂粉人被她说服买了不少钗环,可见素日里说琴儿不爱说话是错,该说话时候,她一句也错不了。”
商琴讪讪地一笑,碧阑纳闷道:“我就奇怪了,毓秀郡主看模样有些闷闷不乐,怎地她还有心从姑娘手上选簪子?”
商大姑道:“这必是她自己个破了自己立规矩,脸上挂不住,说来,还是我们琴儿东西好。”
说话间,商娘子门外丫头千红出声道:“老爷回来了。”
商琴将手上碗递给碧阑,穿着一身杏红衣裤从床上起来,跟商大姑、商娘子去明间里迎。
商韬进来,见商琴、商大姑也,先道:“你们几时回来?听说去时候车轱辘坏了?”看商琴一身单衣,料到她才起来,只当她病了,于是伸手去试探她额头。
“是,幸亏有个叫傅振鹏小兄弟相助。”商大姑笑道。
商琴略想了想,虽说谢家该死,但若连累了商韬委实不好,便道:“爹爹,今日靖王府听到一样好笑事。有个叫雪艳小戏子哄着谢五爷给他下跪,还要谢五爷谁也不告诉地做出他限定题目文章。”
商韬蹙眉道:“靖王府怎会这般没规矩,你见着谢五爷还有戏子了?”
“不是,是靖王府里一个姓乔嫂子疼我,想叫我看看靖王府里养着神龟,就领着我去了。”商琴见商韬湿了半边前襟,暗道商韬匆忙回家,有什么要事?
商韬颇有些不以为然道:“定是五爷跟那戏子胡闹,没什么要紧。尚书叫我去高迟一趟,明日就走。”
“怎会这样急?”商娘子才拿了衣裳给商韬换,“就算是收拾行李,也不当这样急。”
商韬道:“早先派去人找到卧佛了,尚书怕有人使坏,叫我过去看着,再请几个老人算一算湖水引出去了,佛像会不会崩坏,毕竟早先那佛像一边靠山,一边是靠水撑着。”
“……谢尚书好细腻心思。”商琴由衷地称赞,谢蕴这般心思细腻,是个好官才好,偏偏是个被皇上倚重大贪官。心里明白薛燕卿手段,于是走到商韬身边,低声道:“爹爹,可想到法子离开谢家没有?”
商韬一怔,见商娘子、商大姑都看他,叹道:“哪能那么容易,如今我又领了要紧差事,越发离不开了。”
“爹爹,不如……悄悄地见见惊鸿哥哥、振鹏哥哥。他们想来如今不知哪个王爷面前有两分体面……”商琴虽不想见傅惊鸿,但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不是她使性子时候。
商韬笑道:“那两个小兄弟竟有这样体面?如今是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说,况且,你说是哪个王爷,王爷多是,谁知道是哪一个?听我,这些大人事莫管,只管玩你吧。”
“看着人是从平清王府里出来。”商大姑忙道。
商韬笑道:“正好我办是平清王府差,等回来有了功,再求平清王爷吧。”
商琴思量一番,如商韬所说只能等他回来再计较,于是也不好再说那些捕风捉影话,赶紧地领着商大姑去阆苑里歇息。
第二日一早,商韬就匆匆忙忙地去了,商大姑借口商阐、商释温书,这外宅里就商娘子、商琴两个,留下跟商娘子娘儿两作伴。
索性谢大奶奶、谢璎珞操心着冉瑞成世子之位,无暇再搅扰商娘子,商琴便一门心思地经营起她那买卖,大抵是众人都听说毓秀郡主见了她画簪子便动心了,各家姑娘、太太、奶奶纷纷下帖子请商琴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