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一名看起来三十不到贵夫,见被捆成粽子刘铁,她嘴角一抽,上前对陆言歉然道:“阳城县主,是侄儿太淘气了,如果有冒犯您地方,多多见谅。”
陆言被崔太后和郑启养娇气了些,但并不骄横,见一名年长自己这么多岁贵夫给自己见礼,她由丫鬟扶着下车后,上前几步回礼后,客气询问道,“恕言冒昧,敢问夫是?”
这会陆希和候莹听到声音,也下车了,陆希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刘毅女儿刘女君,“刘女君。”她轻声陆言耳边介绍了刘女君。
“安邑县主、候娘子。”刘女君介绍这对龙凤胎还有一直跟她身侧少女,“这是家兄次子铁、长女轻、次女软。”
从名义来说,刘女君是她们表姊,刘女君哥哥刘郎君是她们表哥,这对龙凤胎还要喊她们表姑。陆言心里恨不得刘铁这臭小子抽筋扒皮,但看阿姑面子上,她忍着气把刘铁给放了,还对他微微笑道:“刘家表侄,适才是们失礼了,不知是家。”
刘软已经晕了,她不懂为什么陆希这几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为什么她要叫她们阿姑?而刘铁黑眸滴溜溜转着望着陆言,对陆言这笑容,他撇嘴道:“小美,刚骂时候多好看!现笑真丑!”
陆言听到刘铁话,脸上笑容不变,但嘴角抖了抖,陆希对平安富贵吩咐道:“送刘少君下去休息。”她又对刘女君说:“刘女君,时辰不早了,们要该走了。”
刘女君知道陆希这句话已经是变相送客,但——刘女君苦笑:“安邑县主,请问们可是去汤泉别庄?”
“是。”
“可否带们一起去?”刘女君硬着头皮说,她话音一落,虽然陆氏姐妹神色如常,没露出诧异或者鄙视表情,但她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她到底没有自己老爹脸皮厚,她讪讪解释道,“母亲和清微观主也汤泉别庄。”
陆希和陆言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两请刘女君上她们牛车,而刘轻、刘软和刘铁去了后面车驾。
陆希、陆言和候莹出行时犊车,装饰不是太起眼,但车厢里面却出乎意料大,而且到处都塞满了柔软垫子,没外时候,三姐妹一找一处舒适地方,往上一躺,可以睡到别庄去,可刘女君上来后,三就不能这么失礼了。
陆希和刘女君有几面之缘,见刘女君上车后,脸色有些尴尬,等丫鬟上完茶后,含笑道:“刘女君,顺阳太夫身体可安好?”顺阳郡太夫,是刘毅母亲,也刘女君祖母。
“安好,一切安好。”陆希起了一个开头,刘女君也松了一口气,同陆家姐妹聊起来家常,从刘毅母亲身体聊到刘女君目前生活,顺便又提起了刘女君婆母。
大长段对话下来,陆希、陆言和候莹对刘高两家长辈家讳丝毫未犯,刘女君不由对三刮目相看。时重孝,除了避天家讳外,也注重避家讳,尤其是正式场合,很多听提起家中长辈名讳都会起身避开,若是提起长者已去世,甚至会失声痛哭。刘女君初入建康时,一言一行,无不小心翼翼,就怕说错一字遭耻笑,饶是如此她也足足历练了三四年才达算勉强过关。陆家三姐妹语笑嫣然,就没说错一个字,三同刘女君年纪差了十来岁,可和她谈话也丝毫不见冷场。
刘女君看着这三姐妹,想想后车跟着刘轻、刘软,心里越发忧心,刘毅只有刘女君和刘郎君这么一对嫡出子女。刘女君自己没有女儿,就把刘轻、刘软这对姐妹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这对姐妹自出生起就蓟州长大,刘轻是嫡长女、刘软和刘铁又是少见龙凤胎,刘毅蓟州等于土皇帝,可想而知这三是如何优越条件长大,要说这三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还不至于,可那无法无天骄纵脾气也够瞧!
这次刘毅会把这三带回来,也是觉得两个孙女年纪也大了,整天蓟州胡闹,说不定就嫁不出去了。刘女君接了信,知道两个侄女要来了,欣喜不胜,又听说高后要举办赏花宴,就问高后要了两张请柬,有意让两个侄女大家面前露露脸。可当刘女君真见了两个侄女后,就彻底傻眼了。这两个侄女从小军营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刘轻精于骑术、刘软精通鞭法,但女孩子该学东西,一样都不会。刘轻因已经十四岁了,被刘女君大嫂关屋子里养了半年,好歹养出了一身还算白嫩皮肤,性子也比两个弟妹稳重多了,可刘软是一个纯粹小黑炭。
如果光就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飒爽利落性子无论哪里都很受欢迎,两倒也不怕交不到好朋友。可两言行却让刘女君忧心,说好听些叫说话直白,实则就是不动脑子,想什么说什么。偏这两还一脸不以为然对她说,建康这些贵妇、贵女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不是聊衣服就是首饰,这种谈话又有何难?刘女君听到这话就无力了,建康这个说话都要先舌尖上滚三滚才能出口地方,刘女君真怕带着两个侄女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刘家蓟州老底就被两给透光了……她们真以为聊衣服首饰就这么好聊?
估计刘毅也觉得两个孙女这样子不好带出门,就去找了妻子豫章,想让豫章这几天教导下孙子孙女,他以为豫章能这么喜欢陆家孩子,一定也会喜欢自己这么可爱孙子孙女。只可惜他太不了解自己结婚了二十多年妻子了。郑善这辈子除了肯哄少数几个能入她眼孩子外,就是自己亲阿弟郑启那些皇子、皇女她都没耐性应付,别说刘铁、刘软这种还处狗都嫌阶段孩子了,家勉强待了半天后,不等天黑就怂恿陆止去汤泉别庄泡汤泉了。
刘毅喝完酒回家一看,老婆居然跑了!他气急攻心之下,想都没想,就跑到陆府找陆琉算账,结果被不买账陆琉给轰了出去,他憋着气打听了好几天,才打听到郑善、陆止这对逍遥过头姐妹陆家别庄。他倒是想冲进别庄去找老婆,只可惜老婆是长公主,别庄护卫都是皇家禁军级别,就算刘毅是四征将军之一,也不敢轻易和皇家护卫队对上。绝对会吃亏事,他刘毅会干吗?眼看赏花宴越来越近,刘女君急都满嘴起泡了,突然听说陆琉也要去别庄,刘毅就带着女儿孙子孙女,厚着脸皮硬是巴上了陆家,让陆家带他进去。
刘女君陆氏姐妹温言细语下,将这几天苦水一吐而出,当然她说都是避重就轻版,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三面面相觑。三明白刘女君会同她们说,是希望她们看大家都是一家子份上,能赏花宴时候看顾下刘轻、刘软,可她们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事?三从善如流和刘女君聊起了被刘轻、刘软鄙视有关衣服首饰话题了。
刘女君遇上了三只滑不留手小狐狸,只能暗暗郁闷,她现只希望母亲能看自己面上,不要赶阿父出去了。刘女君自幼丧母,豫章对刘毅冷漠,可对刘毅两个嫡子女还是不错,两都是她养大。
陆家车队,到汤泉别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陆止和豫章接到了消息,一早就派出来候众了。汤泉别庄有个好处就是,洗漱不用准备热水了,陆希洗了澡,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候,刘家众也已经洗漱完毕落座了。
刘家龙凤胎也被丫鬟压着,洗刷干净,刘软也穿了一件米色小深衣,头上梳了两个包包头,乖巧文静坐着,看起来颇像一个小淑女,刘毅正满脸笑容坐冷着脸豫章旁。
常山虽然慢了大家几个时辰才出发,但她路上走得急,和陆琉、陆希等前后相差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等陆希、陆言梳洗完毕,她也到了,看到庄上来了这么多,倒有些吃惊,“阿兄,怎么来了?”
常山和刘毅从小认识,刘毅是郑裕忘年交,两都是豪爽无赖个性,虽然差了一辈,可非常投缘,刘毅年少时也常来郑家找郑裕喝酒,偶尔刘毅会带着年幼常山上街玩,这是常山为数不多童年美好回忆之一,所以刘毅到来,开心反而是常山。
“哈哈,这不是担心这对孙女嘛!”刘毅抓了抓络腮胡子颇为苦恼说,“别家小娃娃都长得像娘,怎么孙子孙女都长得像呢!”这是刘毅纠结地方,他长得丑,可他娶媳妇、给儿子找儿媳妇都是美,怎么这些熊孩子就不会拣好长呢?不过这话也就刘毅一个可以说,其他谁敢说他孙子孙女丑,他非把捅死不可!
“咦,是龙凤胎吗?”常山见了刘铁、刘软欣喜问,招手让两过来,和颜悦色问两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还一给他们一样见面礼,刘轻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