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要走,不要走,妈妈……”外面呼啸着的风不断敲打着窗户上的玻璃,仿佛要与之同归于尽一般。
夜幕降临,这幢公寓的三楼某户人家,屋内一片漆黑,空荡荡的屋子,一个小男孩的哭喊声在夜里格外凄惨。
“妈妈,不要走……呜……”主卧室里,泪流满面的他死命地拽着妈妈的裙角。年仅3岁的他,根本不会明白为什么最近爸爸妈妈老是吵架,爸爸虽然对他不好,经常背着妈妈打他,将他的头用力往床沿磕,可是至少他有爸爸和妈妈。
可是,今天他看到妈妈在收拾东西,莫名地他能感觉到这代表着妈妈要离开,不要他了,而且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虽然妈妈对他也不好,总是打他,可是他唯一拥有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他恐惧被父母遗弃……
“呜……是不是我不乖呀?……妈妈……”3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说出来的话语根本不能表达他完全的感情。
“艾曼凡,有种,你走,老子要你算是你的造化了,你一走我走把这个小杂种送去当小鸭子。”一旁的男人满脸的恨意,不管艾曼凡怎么骗他,他都认了,甚至于养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孩,可是现在艾曼凡找到了下家,就立刻要离开他。看着艾曼凡此时身上的珠光宝气,他不禁气结。
“不走?不走跟着你喝西北风啊?”说得倒是轻松!不是她心狠,当初选择嫁给他,也是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千依百顺,开着一家业绩还算是不错的小公司,结婚后的前几年,倒是衣食无忧。可这个烂好人,平日里借钱给别人也就算了,后来干脆给一个朋友当起了担保人,那人骗了对方的钱不说还脚底摸油跑了个快。他抵掉了公司,宣告破产,又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就剩下这间公寓了,可能也要卖掉。
大手大脚花惯了钱的她,怎么能够忍受食贫衣寒呢?四年前在酒吧认识了一个男人,知道对方家产不菲,她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本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怀孕了,然后瞒着对方把孩子生下来,哪里想到孩子这么大了,对方根本没来看一眼,甚至也给不了多少钱。几个月前她认识了一个老外,趁着现在年轻还有点姿色不走,将来哪会有翻身之日?想到这里,她一把甩开了李焯死的手,拖起行李就要往外走。
“妈妈……”小男孩喊着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她的腿,抽泣个不停。那女人去意已决,发现自己新款的裙子沾染上了小男孩的泪水,不禁怒吼着身下的儿子,“放手!快放手!真是个赔钱货!”
完全不顾母子的骨肉之情,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跌坐在旁的男人遭受事业、友谊、婚姻的多重打击,此时已经是憔悴不堪,无力再挽回些什么,他没有妻子没有儿子,什么也没有。
本来还死死抱着妈妈的男孩儿,被母亲打到了一边,呜呜地哭泣,大大的眼睛流出的眼泪哗啦啦的。
而旁边的男人怒了:“你生出来的东西,你不管,你以为我会管,走就走,我也走,这房子的房租我也不付了,让这孩子就死在这儿吧。”
“爸爸,爸爸不要走!”为什么都要离开自己?男孩被推到在地上,胳膊上被地上的碎瓷片割破了,血如花朵一般绽放,他一听爸爸也要走,怯生生地喊道,却不敢靠近自己的爸爸,生怕他也像妈妈一样一巴掌把他推到。
女人仿佛来自于地狱的恶鬼,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同情。带着个拖油瓶还有好日子过吗?她如今要改嫁,狠下心来不要这孩子也就罢了,反正弈天已经答应只要她离开就帮她把孩子送到孤儿院的,那就让他送吧,横竖死不掉,以后她也不想认这个儿子了。
“爸爸,妈妈……”已经哭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有干裂的嘴唇还在无声地呼喊着,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切过于残忍,小小的身子不断颤抖。
而被女人抛弃的男人,听着高跟鞋的一阵阵走远的声音,看着一桌的饭菜,都已经凉了,没好气地全都撒在了面前的男孩的身上:“你这个杂种,不是有有钱的爸爸吗?现在也没人管你了不是……”
李焯忽然间睁大了双眼,望着天花板上的浮雕。原来,就是做梦,也会让人泪流满面。已经多久没有梦到过那个晚上了呢?后来他果然被送进了孤儿院,三四岁的记忆几乎全都没有留下,只有那天发生的事情他总是能够模模糊糊地记起来。7岁那年他的父亲李弈天将他接回了李家,承认了他的身份,过去的日子似乎不会在发生了,可是他永远都要小心翼翼地,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改变,在李家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过下去的。起身下床,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睡衣披在身上,打开了房门。
从楼梯摸黑而下走进厨房,没开灯的屋子在月光的隐隐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刚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坐在餐厅的桌子上。惊吓之时,李焯手里开了盖子的牛奶晃动着也洒了一手。刚想走近两步看清楚是人是鬼,就听见那冰冷的戏谑声:“坏小子,又来偷东西。”
李焯一言不发,对方伸手打开了壁灯的开关。餐厅一下子亮堂起来,椅子上斜斜坐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和他的年纪一般大,是爸爸的另外一个儿子李睿,本来李睿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真真是这个家里的小恶魔,因为随便的一件小事就能对家里的家人又打又骂。李焯其实是有些害怕的,这个牛奶是因为哥哥和姐姐都不喝,所以保姆阿姨说说晚上的时候,他可以过来拿的,没有想到遇到了李睿。
李睿此时穿着一身昂贵的衣服,可是他却穿着儿童睡衣,还要被对方奚落,他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他只能忍着,礼貌地说道:“我没有偷,阿姨说你们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