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躺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发起烧来,裹着两床被子还冷得微微发抖,炭盆搁床边也不管用,楚楚就钻进被子里抱着他,小火炉一样热乎乎身子把萧瑾瑜暖得很是舒服,挨她怀里不多会儿就睡熟了。
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候天还没亮,烧也没退,头晕头痛得厉害,身子疲乏得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萧瑾瑜往那个温热得恰到好处怀抱里蹭了蹭,把这热源搂紧了些,舒服地轻哼了一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本想这美好怀抱里轻吻几下再接着睡一会儿,可刚吻了两下就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这怀抱暖是很暖,可似乎宽了些,瘪了些,硬了些,并不像先前那么软绵绵,闻上去也没有那股熟悉皂角苍术气味,倒是有股格外香甜胭脂味……腰背线条粗硬了不少,皮肤光滑细腻却失了几分柔软……
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虚软无力身子,虽然已经极温柔,还是明显比楚楚那双温软小手硬了许多,也大了许多……
要不是楚楚,谁敢躺他床上,还这样抱着他!
萧瑾瑜赶忙睁眼,抬头对上那张人畜无害笑脸,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景翊……松手!”
景翊指指萧瑾瑜还紧搂他腰上手,“王爷,你得先松手啊……”
“……”
萧瑾瑜刚松开手就呛咳起来,咳得身子发颤,骨节中刚消停下来疼痛又肆虐起来,眨眼工夫就出了一身冷汗。
景翊伸手顺着他起伏不定胸口,“要不……你再抱一会儿?”
被一道恨不得立马把他端上验尸台目光瞪过来,景翊迅速扶萧瑾瑜躺下来,翻身滚出被窝一直滚到床角,抱头蹲好。
萧瑾瑜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仅有力气和睡意一起散得干干净净,侧头看着全身上下只有一条亵裤景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沉声道,“说……干什么?”
景翊头也不抬,声音里满是怨念,“抱过瘦没抱过这么瘦,抱紧点儿就硌得全身骨头疼,我能干嘛啊……”
萧瑾瑜脸上五色交杂,心中万马奔腾,这会儿景翊要是离他足够近,鉴于没有揍他力气,萧瑾瑜一定毫不犹豫地咬他一口。
萧瑾瑜声音阴沉一片,“我问你进来干什么……”
景翊抬头眨着满是无辜狐狸眼,用一种委屈得都哭出来了动静道,“不进被窝怎么给你暖身子啊……”
萧瑾瑜盖被子里手默默攥起了拳头,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我问你……进我寝帐来干什么!”
景翊委屈了,“你不是说一旦查清随时来报吗……”
萧瑾瑜脸色铁青,“你这是报告吗?”
景翊满眼幽怨,“我是要报告啊,可你家王妃娘娘非要让我等你睡够了才再说。”
萧瑾瑜这才留意到楚楚压根不寝帐里,“她人呢?”
“给你煎药去了,怕你冷,让我上床替她给你暖身子……”
“……!”
“我这也是奉命办事儿,王爷你得体念下情啊……”
这事儿要没有他那宝贝王妃吩咐,借给景翊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干,萧瑾瑜只得深深呼吸,“说,查到什么了。”
“那什么……”景翊抿了抿薄唇,指指萧瑾瑜身上被子,“进去说行吗?”
“不行。”
景翊抱膝坐下缩成一团,裹着左腿绷带上还像模像样地渗出团团足以乱真血色,满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一脸冰霜萧瑾瑜,“冷……”
可惜他这模样萧瑾瑜见多了,“下去,穿衣服。”
景翊怏怏地爬下去,慢条斯理地把扔地上衣服捡起来,那身脏兮兮军服里摸了一阵子,掏出两张纸放到萧瑾瑜床头矮几上,“那罐子屎壳郎是几个捣药伙计轮流帮老大夫喂,就用军营里马粪……军营里常用带屎壳郎药方都这儿了。”说着满脸怨念道,“要不是那老大夫跟盯贼似盯着我不放,我也不至于这会儿才给你送来。”
“盯你?”
“就怕我碰他那些屎壳郎……他说上回赌完之后,我拿那个屎壳郎就死了。”
萧瑾瑜眉心轻蹙,“只你拿那个死了?”
“是啊……所以我一问屎壳郎事儿他就瞪我。”
“你再回去一趟……拿几个屎壳郎来。”
景翊一愣,“啊?”
“还有……明日未时中军帐开堂审案,”萧瑾瑜轻轻合上眼睛,“相关文书会送至冷月处,明日我主审,你做堂审记录。”
景翊“噌”地跳了起来,动作之都对不起他小腿上裹那层厚厚绷带,“我做记录?!”
“要么你审,我做。”
“不是不是……”景翊哭出来了,“王爷,你也知道这是谁军营……看我给你暖身子份儿上你就饶了我吧!”
萧瑾瑜毫不犹豫,“今晚把相关文书都整好,明日审完立即整合卷宗,务必于两日内送入宫中。”
“王爷,这都三了啊……”
“嗯……先把屎壳郎送来吧,小心行事,别惊动任何人。”萧瑾瑜扫了眼景翊光溜溜上身,“明日听审除了冷将军,还有凉州刺史衙门和突厥王子阿史那苏乌……你记得穿好衣服。”
景翊一愣,“你让阿史那苏乌到营里听审?”
“堂审还需他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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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刚走,楚楚就端着药碗钻进了帐子,笑嘻嘻地溜到床前,“王爷,你醒啦?”
舍不得瞪她,萧瑾瑜索性闭起了眼睛。
“我看见景大哥出去啦。”
萧瑾瑜不出声,那只温软小手抚上了他额头。
“怎么还这么烫呀……药煎好了,趁热喝了出点儿汗,能好一点儿。”
听这关切担心动静听得心疼,萧瑾瑜无可奈何地睁开眼,“已经出汗了……”
“啊?”楚楚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下他身上衣服,还真是湿漉漉,“是不是被子盖得多了,热呀?”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