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皇帝领便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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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孺人不是策划好了故意跟徐少君作对,她只是太担心自己肚子了。孙孺人本是良家子,平民百姓孩子,谁家权贵把女儿送到宫里“服役”呢?能被太子看中,她凭也是运气。她虽有娘家,但这个娘家实没办法为她宫中做后盾,所可倚者,唯有腹中骨肉而已。

孙孺人对怀有身孕一事早有所感,女人身体,自己总比别人清楚,只是有所猜测,却不敢随便声张。大家都知道了太子妃威名之后,她对自己肚子比对太子还小心!东宫纳孺人,本不是什么大事,徐少君觉得委屈,没一个堂堂正正婚礼,孙孺人还挺羡慕徐少君,至少你是光明正大进来了,我才得一个封赐啊!

孕妇本来就比别人身体弱些,孙孺人确是有孕,一是要担心太子妃可能会对自己不利,二是对徐少君是从外面抬进来而自己只是从里面提拔上来感慨,次后又想到几个孺人里徐少君出身是高,又恐自己被挤到边角旮旯里去。左思右想,她觉得不舒服了。

不行啊!自己没什么,万一这肚子里那一个有问题呢?孙孺人自己先紧张了起来,结果就是搅了徐少君婚夜。

殊不知,徐莹是懒得理她们这些侍妾,相反,她还叮嘱好了,这些人不能自己手上出什么岔子。孙孺人告病,徐莹让驻东宫御医先去诊一回脉,回来报说是有喜。孙孺人还心中惴惴,怕碍了徐莹眼,徐莹已经挺高兴地让人去报告太子了。

萧令先到得也及时,见徐莹也,还笑着向他恭喜,他心里也挺美。放到皇家,庶长子这种生物简直太常见了,真没有什么“必须先生出嫡长子”这样庭训。萧令先政治水平依然不高,但是政治敏感度还是逐渐提升,这个时刻,甭管嫡子庶子了,只要是儿子,都是好事。

喜滋滋地给孙孺人许多东西,徐莹道:“你又开心得发昏了,她有着身子,可有忌讳呢!明儿叫懂事儿人挑些适合她用罢。”

萧令先连连称是:“还是你想得周到。”

明明是孙孺人大事,她除了谢恩,别什么话也没办法说。

还是徐莹,掐了萧令先一把:“今天是孺人好日子,你也别这里呆得太久了,不要让小娘子受了委屈。”

萧令先被她又给推了出去。

孙孺人确认了怀孕消息,虽然自己是个妾,不好张扬,那也是自己大喜事。正如徐少君憧憬着婚,孙嬬人也憧憬做娘,哪个女人没想过自己怀孕之后被丈夫呵护呢?太子倒好,来看了一眼,他又去陪徐少君去了。孙孺人没徐少君那样大气性,只是觉得有一丝委屈罢了。

徐莹冷冷地看了萧令先背影一眼,转身孙孺人屋子里坐下了,动动嘴巴指挥:“如今夜里还凉呢,换条厚实锦被来。以后孙孺人饮食也要小心些,再加厚份例罢。”

孙孺人下意识地抱着肚子谢恩。徐莹嘴角一丝冷笑,口中说得正义无比:“今天是徐孺人好日子,殿下偏又到你这里乱了一通,明天见到徐孺人,你跟她解释解释罢,往后还要一道过日子呢,弄得有了芥蒂就不好了。”

孙孺人心头一惊,怯怯地看了徐莹一眼,额上沁出汗水来:这真是结怨啊!

徐莹拍拍裙摆:“你早些歇着罢,但有不适,一定要报给我,这不是你一个人事儿,殿下和我,也盼着这个孩子呢。”

孙孺人又是一阵紧张,再看徐莹已经被众多宫婢给拥簇着回去了。

自己丈夫跟别女人乱搞,还t是合法!徐莹就算再不舀萧令先当回事儿,她心里也会恼,现好了,孩子都搞出来了!徐莹开心死了,开心得想让萧令先去死上一死。唉,这也就是想想罢了,“恨死他了”与“下定决心搞死他”之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宫婢小心地过来服侍着明显不可能高兴太子妃卸妆、解发、换上寝衣,一切都是无声中完成。只后轻声提醒徐莹:“娘子,别着凉了。”

徐莹爬上床,披着个被子,抱膝发呆。

郑琰确知徐少君将入东宫时候就过来了,这位与她同龄女侍中友情提供了徐少君详细情报:“徐梁庶女,生母不详,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着长大,性情看似柔弱,你可别把她给惹哭了。”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来着?“她爱笑爱哭都随她去了,我只当看戏了。”

郑琰当时笑容有些诡异:“只怕太子容不得你看戏啊,不哄得她笑了,就是你欺负人了。”

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徐莹非常地不舒服:“还要我供着她不成?”

徐莹歪着头,努力回忆郑琰说一字一句:“别什么都不放心上,用点心吧,有心算无心,不用心那个人,会吃亏。你些生出个儿子来是正经。他那个人,见你‘贤惠’了,必是开心,也不会不搭理你,是吧?”、“你只是‘还没生’又不是死了,说什么生不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徐莹认真分析着郑琰话,这应该不是敷衍,这是郑氏对徐少君也不太满意?这样也不错呵。

有心算无心啊,还真是呢。

儿子……

这一晚徐莹到很晚才睡着。

次日,徐莹与徐少君有了充裕见面时间。彼时孙孺人、尚孺人、蔡孺人几个孺人亦,她们是前辈,到得早,问安得赐座,尚孺人带着几分羡慕又有点儿酸酸地向孙孺人道贺。孙孺人昨天也没睡好,一时担心孩子,一时担心徐少君生气。

等徐少君到了,先拜徐莹,徐莹含笑赐座,又问徐少君:“昨日可还顺利?”

徐少君垂头作羞涩状,心里一片郁闷,尼玛萧令先是“完事提上裤子就走人”啊!婚呢,他还遵守着国家规定:宫里,除了大老婆,没人能跟老公一起睡个整夜觉!照顾她婚,所以昨天萧令先到她那里,这要不是婚,她就是天黑一乘步辇抬过去,被睡完了再半夜抬回来命!这种羞辱让徐少君抓紧了裙角。

偏偏孙孺人还要道个歉:“昨日实是打扰到徐孺人了,还望恕罪。”她出身不如徐少君自然带了三分怯意。

徐少君有些勉强地笑笑:“阿姐身子要紧,别是我扰到了阿姐才好。”

孙孺人担心了,连带着尚孺人、蔡孺人看徐少君眼神都有了微妙变化。

徐莹了勾唇角:“到春天了,人都觉得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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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会发生什么事情郑琰大概能猜出个一、二、三来,女人争宠呗。说真格,现女人还是挺厚道,手段没那么阴毒,也没听说过什么三天两头各种下药。当然,告黑状吹枕头风神肯定少不了。

郑琰现比较关心是自家侄子媳妇个性问题,她现财源广进,一块玻璃卖上一百贯还有人几十、上百地订,真是让人感叹这京城人就是有钱!钱财不愁了,她开始愁人。

想起李莞娘呛徐少君她就犯愁,徐少君是那么好惹吗?差一点道行都不知不觉被她引着走了,李莞娘偏偏还不觉得,这丫头如今是郑家媳妇儿,可不能再这样乱得罪人了。从徐家回来车上,郑琰就说了李莞娘一回。

不意李莞娘根本不觉得得罪了徐少君有什么不妥:“唉呀,姑母也太高看徐四了,就她?孺人而已。就算太子登基了,她能有什么前程还是难说呢。”就算有前程了,李莞娘也不怕。这时妹子,敢跟妃子叫板多得是。

郑琰不得不多跑两趟娘家,做一做侄媳妇们工作。

泡上一壶茶,上几碟美味糕饼,几个侄媳妇一起围坐着。室外仍有一点冷,室内关上门,明媚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真是惬意极了。

因郑安国家儿女婚事是今年,她们几个也少不了去为郑悦添一回妆。于薇戳戳李莞娘:“到时候咱们都去阿悦那里喝喜酒,你是跟我们一道呢,还是回娘家喝去?”

李莞娘有点晕,对啊!郑靖业是按嫁孙女态度对郑悦,可郑悦嫁是她侄子啊!她又是郑家孙媳妇,这关系乱,这不坑爹呢吗?

林蓉看着李莞娘蚊香眼,不禁为她解围:“你就别逗她了,这样大事,哪有不回娘家道理?说起来,咱们这些一处玩人,也都一个一个地出嫁了。”

齐氏与方氏与另外三人没那么熟,有些插不进话感觉。郑琰自是不会让她们感到生疏,笑问她们:“阿悦与我们家非同一般,视作骨肉亦不为过,你们可准备好了?”

齐氏干脆些:“郎君已经与我说过了她家里与咱们家渊源,自然要用心准备。”

方氏也点头:“我们亦然。”

林蓉笑道:“阿悦人亦好,纵没有这层关系,也该多看顾些。”

李莞娘大力赞同:“正是正是!比徐家那两个,好上千百倍!”

嘿,她居然自己提出来了。

郑琰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纵不喜徐四,也别给她添妆时候说

那样话。女子哪个愿意为人妾了?”

李莞娘小声抗议:“姑母也不是很待见她么。”

“待见不待见是一回事儿,她心沉,你这样平白得罪一个人,又算怎么一回事呢?好好日子去刺了她两句,被记恨可怎么是好?你现也不是小孩子了。”

李莞娘委屈地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嘛!装可怜相儿!”一开始讨厌是因为徐少君总巴着郑琰,后来越品越不是味儿,越是单细胞人,对于人、事、物,总有一种近乎野兽直觉,“她有什么好可怜?”

郑琰长吁了一口气:“她曾暗示我,忧心婚嫁之事,我并未应承,以致有今日,不知她是不是如愿呢。如果不是,倒是……”尼玛!我这是坑了自己全家啊!要是跟徐梁说一声,早把徐少君给嫁了,哪还轮得到皇帝舀这事儿玩手段?!

方氏小声道:“阿李所言是有不妥之处,如果徐四娘真因此衔恨,错却不阿李。不同人遇到同样事情,结果也是不一样。如果徐四真是那样人,也是她自身不正,与我等何干?若其心不正,对她再好,又有何用?若是正直之人,纵处逆进,也当自珍自爱。”

她是正经世家女,虽是小世家,亦是自律得很。这事放到任何一个世家出身人来看,从理论上说,都要说出她这样观点来。每一个人都要为她自己负责,谁都没有那个义务去承担别人人生。

郑琰怔住,李莞娘却大起知己之感:“阿嫂说是!”见郑琰没反对,很开心地说起徐少君细节来,什么巴结郑琰啊,装可怜啊,噼哩啪啦说了一通。

方氏娘家也是个聪慧女孩子,这要是不好,方家人也不敢把她远嫁了来。此时认真听着,对李莞娘细细地分析道:“能不开罪于她还是不开罪好,照阿李这样说来,这是一个心细如尘人,什么事她都放心上。这样人,心胸不会宽广,为人不会大度。又自觉不顺遂,是以有恩未必会记得,有仇却誓不肯忘。一朝得志,越是亲近人就越要倒霉。”

齐氏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呢,我心中似有所觉,只是不及阿方说得这样明白。”

于薇豪气地一拍桌子:“就算她记恨又怎么样?咱们还缺仇人么?”

郑琰绝倒,捶桌而笑:“正是正是,是我拘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关于徐少君话题,也就告一段落了。郑琰还是记得郑靖业告诫,又往东宫跑了几回,有时候能见到徐少君,有时候见不到。徐莹还是稳坐钓鱼台,只是眼睛越来越冷,倒是萧令先,这货还沉浸妻贤妾美梦里醒不过来!

这倒是很多男人都有毛病,总觉得他是天下第一,他女人就得围着他转,就得和睦相处同心协力伺候他——蠢透了!

郑琰曾私下问过徐莹:“徐孺人而今如何?”

徐莹凉凉地道:“她且翻不起风浪来,”萧令先就算是没有因为徐梁而迁怒到徐少君,他现也不能围着徐少君裙子转啊,“圣人对太子盯得紧,又是习政务又是见大臣,哪容得他有时候泡女人堆里呢?”

徐莹笑容很讽刺,她给萧令先又选了两个柔媚多情宫婢来——萧令先品味也就是那个样子了——萧令先前朝也忙,后院也忙,手忙脚乱了一通之后,居然是腻太子妃这里时候多。

萧令先这货,就是犯贱!徐莹果断地下了结论,这样男人让她恶心,但是,郑琰说得没错,她得要个儿子。重要是,她不能倒,不然关爱她父母家人要何以自处?她只能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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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令先宿于太子妃处,却是有皇帝功劳里面。

皇帝下一盘很大棋,中心目还是他萧家能够坐稳江山,他太子能够顺利登基治理天下。徐少君只是一小步棋,现从自方面感触来讲,这棋分明是走败了,可怜皇帝还不知道。他算计可是一个大衰神,跟郑靖业作对人,鲜有好下场,阴谋失败神马算是幸运了。

既然中心目是坐稳江山,岂能没有嫡子?皇帝择徐梁女为太子孺人,可不是为了她好生养,本来还要再选其他人,后来一听说太子后院有人怀孕了,就暂时把这事儿给放下了。一个母亲后台硬庶长子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皇帝明白了。所以,皇帝不断暗示太子:“多与太子妃相处相处。”

萧令先得令,也觉得徐莹近表现很好,他很开心地往徐莹那里凑,努力耕耘,只是直到三月还是没有收获。他也没有气馁,反正已经有了保底了。越发用心政事上面,处理一般事务已经有模有样了。

太子对他闺女好,襄城侯也投桃报李,襄城侯系对太子命令执行得也够痛,花花轿子众人抬,又有郑靖业不去为难,一时之间萧令先政治生活过得很顺利。

有心为难他人如蒋进贤等,此时也不得暂时偃旗息鼓。老皇帝可不是吃素,惹火了他,砍头都是轻,三族一起倒霉都有可能。等吧,咱们有是耐性,圣人几十年积威不能动,君呢?啧,皇帝真是下了一步臭棋,这是生生让郑靖业起了芥蒂,一旦郑靖业不保他了,这后果哟~

皇帝心知肚明,却让他妹妹庆林长公主当传声筒给郑靖业:“早知道会立十七郎,我该把阿琰留给十七郎。如今把徐梁女儿给他,也是聊胜于无了。”

庆林长公主当场把他给拍了回来:“呸!这样话以后少说,阿琰已经是脩之了,传出去像什么话呢?”到底心疼自家老哥哥,她还是委婉地把意思给带到了。郑靖业当然不会这个时候不识相,只是让庆林长公主不要再舀郑琰来说事,至于徐梁事情,他表示他要跟皇帝亲自谈一谈。

皇帝略忐忑。

不是一做了皇帝就能让地球围着你转了,皇帝无奈比其他人还要深很多。就舀眼前来说吧,他儿子本事不够,他得提前为儿子想到了。但是!如果郑靖业不肯配合,他是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干掉郑靖业?开什么玩笑啊?郑靖业完蛋了,谁为十七郎顶着世家压力?光凭襄城侯那难度未免有点大,双方拉锯,会坏了正事。襄城侯一个顶不住,十七郎君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天家骨肉相残,江山姓不姓萧还不一定。

皇帝准备了一肚子话想对郑靖业说,或者想,如果撕破了脸,就把徐梁给牺牲掉好了,反正徐梁对郑靖业也不够虔诚。苦逼是,他不能跟十七郎这个熊孩子说郑靖业坏话,这熊孩子没那么深城府,跟郑靖业作对是找死。

让皇帝想不到是,郑靖业说出了皇帝想好台词:“臣深荷圣恩,无以为报,本以君臣相得,圣人奈何犹豫?圣人曾叹子不类父,臣家中又何尝不是呢?一旦臣身死,他们还能继续做宰相吗?为臣当知进退,臣岂是无知之辈?有善始,臣亦求能有善终呢。近来闭门家中坐,亦思退路,只此多事之秋,不敢以一己之私心而害公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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