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文唠叨了一路葛金珠,想了一篮子让凤翎啼笑皆非毁亲法子,甚至提出来要让秦显文偷偷去外地躲上一阵子。
“行了,”凤翎笑着摇头,“别费脑子想你那些馊主意了,我担保想法子不让她成为你嫂子就是了。”
“真,你有法子?”秦乐文眼睛一亮,难以置信看她,又摇了摇头,有些泄气,“你有什么法子?只要爷点头,娘都未必有法子说动。这葛金珠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怎就看中咱哥了?她家条件,爷答应可能很大呀!”
“秦老四没再来,也未必就能成事儿,咱先等等看。拾蛋面前,可别漏了嘴。”
人明,她暗,这才好成事。
眼见着不远处秦大业和秦大宝左顾右盼寻找他们,凤翎一拉秦乐文,迅速拐入巷口,“走,咱吃面去!”
一进巷子闻到熟悉香味,秦乐文忍不住又咽下口水,转头狐疑看她,“咱要去吃八刀面?那可不便宜,还是……随便吃碗阳春面吧?”
凤翎拍拍鼓囊囊胸口,“放心,咱有钱呢。”
“可是,娘和哥……”秦乐文犹豫着不动,“要不,还是下次一起吧。”
“下次一起再一起吃就好,哥忘了?冯掌柜喜欢我做香囊呢,除了香囊,我还会做其它东西,一碗面算不得什么。”
看着她幸福骄傲小脸,秦乐文一时说不出话来,转而摇摇头,“咱还是别吃了,我……不爱吃。”
“走了,走了!”凤翎不由分说拉起他,直奔八刀面摊。要了一碗大份五个钱肉丝面。
八刀面贵是贵些,却是货真价实,大海碗盛了满满刀削面,面上铺得一层粗细均匀肉丝,再洒上翠绿葱花,光是卖相就比别地儿强上许多。
凤翎自己则花了两个钱叫了碗小碗阳春面,结果秦乐文把碗里肉丝全夹进她碗里,弄得她倒跟肉丝面似。
凤翎夹了回去,秦乐文又给她夹回来,兄妹俩让来让去谁也不肯先吃。
面摊主是个络腮胡子瘦男人。被食客们唤作刘八刀,见兄妹俩这样让来让去,便笑着很大方往凤翎碗里加了一勺肉丝。道,“不收钱,再让下去,呆会面糊了不好吃,可不得砸了我招牌?”
这话把兄妹俩逗乐了。又向刘八刀谢过,这才津津有味吃起面来。
兄妹俩连面带汤吃得干干净净,兄妹俩不觉端着碗相视一笑。
肉香面滑,凤翎记忆中从来没有过美味。
告辞了刘八刀出来,凤翎和秦乐文便直奔绸缎行,花二十钱买了些绸布尾料。针线之类,凤翎想了想,询问店主有没有上好丝绸尾料。
店主捧了截水红色绸布出来。约莫三尺左右,说是货,客人才裁下。
凤翎仔细瞧了,挺括细密,手感丝滑。虽与京城不能比,但也勉强算好料子。
与店主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三十钱买下。
这样一来,凤翎怀中只剩下三个钱了。
秦乐文心疼不己,可还来不及说什么,凤翎又去了隔壁铺子,将后三个钱换成了一截铜链子。
秦乐文接过己经被凤翎塞得鼓囊囊包袱,咋舌,“不是说要存着给娘买布做袄?怎么一眨眼就花得不见影了?”
凤翎笑而不答。
从绸缎庄出来,凤翎便拉着秦乐文要去运安堂。
运安堂是镇上大有名医馆,秦乐文也知道,不由加不解,瞪着眼睛问了一长串问题,“去运安堂做什么?谁不舒服么?那儿可贵,咱可没钱了。三婶钱,你可不能瞎花出去了,回去没法向娘交待。”
“放心,哥,我只是去瞧瞧,不花钱。”凤翎点头。
虽然《常氏毒术》中对如何解小白花之毒有详记载,但她自己毕竟没有经验,稳妥起见,她还是要去运安堂瞧瞧,运气好话,能亲眼瞧见王大夫解蛇毒手法,或者哪怕是从他嘴里得出只字片语经验也好。
运安堂镇上热闹街区,门面宽阔气派,很好找。
远远就见运安堂口停着几顶软轿,轿夫仆妇们边等边聊天。
想来来这儿瞧病都是有钱人。
门里人来人往,生意很不错。
凤翎走近,探头往里瞧了一眼,人还真不少。
里面四处坐了四个大夫,两老两少。
门外石阶上坐着两个闲聊轿夫,凤翎便陪着笑向其中一人询问,“请问大叔,可知里面哪位是王大夫?”
这人抬眼懒洋洋往她身上一瞥,接着一手握拳,竖起大拇指往后一指,“人多那个便是。”
指是左边年长那个,面前候诊丫环仆妇己大排长龙。
凤翎才要谢,就见另一轿夫抬头上下打量她一番,说道,“丫头,我劝你别处瞧去,别这费工夫。家里没人瞧过王大夫吧?光候诊费就是五十个钱,知道啥是候诊费不?只有运安堂才有规矩。意思就是还没干嘛呢,就得往外掏五十个钱,不是咱这种穷人瞧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