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莲叶这般推托,薰华两只细条眉似是要竖起来,丹凤眼瞪得如铜钱:“莲叶妹子莫要推托!你是莲花妹妹,自然也是老子妹妹!老子妹妹不论看上谁了,都是那小子天大福气!……”突然他又似记起了什么,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不自觉地抓了抓脸,声音也没有方才那么硬气了,“老子想起来了,你是跟那个一毛不拔有一腿……啧,莲叶妹子啊,老实说,你这个目光有点高……老子不是说别什么,这个一毛不拔既然能占了老子上风,可想这实力不容小觑。老子不是说你配不上他,要说那也绝对是他高攀不上你!只是……他到哪里去身后都跟着几个高手,那都跟影子一样闪来闪去,”薰华抓脸手又挠了挠脑袋,“老子手下那几个小厮都是本国来,个个细皮嫩肉,要把一毛不拔绑过来,呃,有那么一丢丢小困难……”
薰华说完自己这一番敌我分析,马上山回路转地安抚白莲叶道:“不过,你也别担心,只要老子能跟莲花一起,那一毛不拔准是心灰意冷,到时候你再见缝插针,凭着妹子你一身出众本事,那个一毛不拔哪有不中招呢?”
言罢,他又笑着拍拍白莲叶肩膀道:“莫担心!莫担心!”
白莲叶果然被薰华这一番自说自话长篇大论给惊着了,她想要纠正薰华对她这个天大误会,却又不晓得从哪里开始解释,咿咿呀呀了半天,终究半个字也没说清楚。索性丢了这个话题,转回去问道:“你方才说,你一直跟我们后面?”
薰华听了这话,又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老子当时不是把你当作莲花了嘛!”
白莲叶疑惑道:“你不是见过我姐姐吗?”
“见过,自然见过……只是东台花会上莲花面上带着白纱,面相有些隐约,老子又站得远了,瞧得不大清楚……”薰华又马上补充道,“但即便是带着纱也是极好看!那双眼睛,老子,老子就看了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
白莲叶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她姐姐白莲花魅力,白莲叶怎么会不知道呢?若是从前听见别人这么一番话,白莲叶心里定是早就翻天覆地起来了,只是今非昔比,白莲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傻只懂得偷偷妒忌偷偷羡慕且偷偷自卑那个小姑娘了。
世事瞬息纵变,白莲花变得加完美,她白莲叶也变了。
薰华挠头接着道:“老子以为你是莲花,恰那时一毛不拔又你身边,老子就这么以为了。所以一路偷偷跟你们后面,那一毛不拔带着人,老子不敢跟得太紧。”薰华讲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委屈,“又不晓得哪里跑过来只狗,叼了个肉包子,老子闻着味儿肚子就叫了,正巧旁边有家煎饼铺子,老子管不住自己胃,也管不住自己脚,就去买了块大饼……”忽然他表情愤愤,声音也变得躁了,“哪个晓得老子买个大饼功夫,那个一毛不拔就跑得连影子都没了!老子以为你是莲花,心里惦记着你,所以没敢跟着跑,又看见一毛不拔几个手下都跟着他走了,哦,仿佛还剩一个,当时就你不远地方。”
白莲叶问道:“你是说,当时我画糖时候,有个人一直看着我?”又上前一步问,“那个人不是你吗?”
薰华挠头手又滑下来抓了抓他那根细白脖子:“老子买完大饼回来瞧不见一毛不拔,也瞧不见一毛不拔后面影子一样高手,心里又怒又喜,老子不高兴是不高兴一毛不拔居然敢当街丢下你,老子高兴是老子终于有了能离你进一步机会了!”
白莲叶嘴角一抽,薰华赶紧强调道:“老子不是以为你是莲花嘛!”又马上话回原题道“当时老子着急跑得离你近些,大饼又烫手,一时没拿稳,不晓得丢到什么地方去了,”见白莲叶紧盯着他那只从方才就没安分过手,薰华脸一红,双手捂脸道,“那时候人多,老子一直低头找饼,那个一直看你人想来也不是老子。”
白莲叶见他一副小媳妇委屈样,只问他:“那你那大饼找着了没有?”
薰华摸了摸肚子,瘪瘪地道:“找是找着了……不过那张千人踩万人踏过大饼,老子总不见得还去给拾起,用来裹腹罢……”
白莲叶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想起来自己中午买两个包子,还有尔殷给她那两个包子,胸中顿生一种生逢知己感觉,她不着痕迹地吞口口水,装作抬头望天,即兴提议道:“现下早已过了正午,既然你饿了,不若我们找家馆子,坐下来慢慢聊,你说如何?”
薰华两眼放着星星似光芒,边点头边赞道:“莲叶妹子,你这个朋友老子真算没白交!”又兀自感叹着,“妹妹都这般体贴心意,可见莲花却是多么,多么……”他反复了几遍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世间究竟有什么词句是可以形容得了白莲花好处,只得将期待目光投向准备走回主街白莲叶身上。
白莲叶自小到大这样示意目光不晓得接收过多少,自然即刻了悟,双手典范地轻轻搭腹前,暗暗揉了揉已然饿得没什么气力再叫唤肚子,她倾所有用力一笑:“多么地加体贴心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