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云这辈子最佩服的雕刻专家就是齐老爷子,自打他來了京城就三天两头的往齐老爷子家里串门,名为拜访,实则是偷师來了。
好在齐老爷子不像一般的传统手工艺者总是喜欢敝帚自珍,对陈家云的來访之意更不揭破,反倒是经常把自己总结出來的玉雕技法拿出來与之分享。
这一來二去的,陈家云更敬佩齐老爷子的崇高品德了,习惯了有事沒事总上门请教。
当他听说老爷子正为送什么结婚礼物给刘宇浩而发愁,二话沒说,立刻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块羊脂玉要送给齐老爷子,这才有了齐老现在正雕琢的比翼鸳鸯的原玉。
“干嘛呢这是,快别在我这显摆你那沒出息的样儿。”
轻易不开玩笑的齐老爷子竟然笑呵呵的打趣了刘宇浩一把,这才让刘宇浩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又顺手抹干快要涌出的泪水才让老爷子满意。
“嗯,这才像我的学生嘛,去,煮点茶來。”
齐老爷子又重新坐回了案几边皱眉琢磨起那比翼鸳鸯的细节。
“唉。”
刘宇浩闻言立刻点头忙乎了起來,拨火、舀水、洗壶忙的不亦乐乎。
恍惚间,刘宇浩感觉又回到了以前学生时代,老师伏案奋书,自己则在一旁打杂,时不时听些教诲,好不快活。
“对了,我听说陈小军在香港收购了一家拍卖公司,还搞了个什么捐赠仪式,还听说捐赠的就是你去香港准备竞拍的那件紫檀三镶如意,有这回事吗。”
齐老爷子听到红泥小炉上的水嗤嗤作响后便知道马上就有茶喝了,于是,先停下手中的活,笑着转过身來。
刘宇浩笑着把茶具摆好,实话实说道:“那紫檀三镶如意是赝品。”
“什么。”
齐老猛地一呆,又蓦然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脸怒容:“你们两个臭小子,那可是捐赠给国家的,你们怎能弄个赝品糊弄国家呢,我”
老爷子这下可气得不轻,老脸涨红,连指向刘宇浩的手也簌簌发抖。
“老,老师,您先听我说。”
刘宇浩早已跟着老爷子站了起來,心里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应该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再告诉老爷子那三镶如意是赝品的,这下可好,闹出误会了吧。
“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跟我说,你现在就赶紧去找江老,把事情解释清楚。”
齐老爷子脸色涨红,神情少有的严肃。
刘宇浩愣了一下,脸上有点烫,挠挠头道:“老师,其实那个也说不上是赝品,仿制时间大致也在清中期,而且无论雕工还是用料都属上乘之选,只不过的确不是乾隆皇帝御用的那柄罢了,而且,而且真品只怕任谁都不好意思讨要。”
“什么意思,说來听听。”
齐老爷子疑惑的看了刘宇浩一眼,他知道他的这个学生最不擅长撒谎,特别是最后一句话,好像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老人家不禁也好奇了起來。
刘宇浩连忙绕过桌子扶齐老坐下,又催动异能透视了一下老爷子的身体看到刚才的激动并沒造成什么妨碍,这才放心下來。
“老师,情况是这样的”
在齐老面前,刘宇浩沒有一点隐藏,有选择的把宫崎葵奈子和她母亲的遭遇,以及自己怎么给那个藤田一男下套,迫使付不起标金的藤田不得不答应出面捐赠一一道來。
当然,至于其中的过程和细节刘宇浩就不便细说了,老爷子要是知道藤田一男捐赠完还要被薛浩然弄到扎里做苦力,沒准就给刘宇浩大棒子招呼了。
沒得给自己找揍的道理不是。
“沒想到那个小女孩的命运这么凄苦。”
齐老爷子神色黯淡沉默半晌,叹息一声,转而又狠狠瞪了刘宇浩一下,道:“即便是这样你也应该私下跟江老说清楚嘛,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一件赝品在故宫博物院展出呢。”
刘宇浩呵呵一笑,道:“老师,国家追讨流失文物是有一定规制的,江老那么大岁数了,我又不忍心看着他白跑一趟回头还要遭人笑话,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拙劣的办法。”
“你给他弄个赝品回來就不怕别人笑话啦。”
齐老爷子沒好气的哼唧了一句。
刘宇浩将香气四溢的茶双手端到齐老面前,狡黠一笑,道:“老师,您跟江老那么熟,我想,您总会有办法的不是。”
“我说你这个臭小子呀。”
齐老爷子被刘宇浩那惫懒模样逗得一乐,无可奈何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