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乱世,每个人都知道战争的残酷。
然而亲眼看到却是另一回事。战争一响,消耗的可不止黄金万两,还有无数的人命。
哎!
眼见蛮夷大军后撤,萧齐天还待松了口气,哪知一阵金鼓雷鸣,对方爆发出一股惊天的呐喊声,刹那间又又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怎么回事?”萧齐天皱眉。
“禀千岁,蛮夷统帅到了。”一位将领面色阴沉,指着远处。萧齐天运足目力,顺着那将领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敌营中,一位身穿铠甲的将领骑着神驹,遥望城下的厮杀。
“可是这样有效果吗?”萧齐天问道。
“暂时没什么效果,顶多两败俱伤。”有将领摇头。
“实际上,如今延平关失陷,荆门失守,对方大可以此为根基,步步为营,扼守我军要塞,水路出口,再将渭城重重包围,进出不得。待我方粮草断绝,外无援兵之时,渭城定然兵不血刃地落于他们手中。”有将领分析,面色沉重。
“有如此万全之策,那对方为何要在此时进攻?”萧齐天问道。
“应该是耗时太久。蛮夷大军的统帅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物,喜欢速战速决。传闻,他曾说过要三日之内破渭城。”有将领道。
“三日?”萧齐天闻言一震,寻思着得及早脱身才行。
也在此时,鼓声大战,喊杀声震耳欲聋。
血战,再次开始。
这一战,同样杀得日月无光,巨石箭矢漫天飞舞,不是有人倒下,不时有人在战争中被撕成碎片。
这一战,大炎与蛮夷皆死伤惨重。
整片大地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就连灰色的城墙也被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黄昏来临,残阳沉落,阴风怒号,大地之上,硝烟弥漫,折戟沉沙,一片苍凉。
直到大炎军队斩落了对方一位重要将领之后,大战,终究还是短暂的停下了。
渭城之内,一片欢声雷动。无论将领亦或士兵亦或平民,皆大摆筵席,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短暂胜利。
萧齐天也在宴席之上,却显得兴致不高,失魂落魄。
他盯着手中的酒水发楞。
他只要闭上双目,脑海中就会浮现出一张张雪色的面孔。那些人在战争中挣扎,浑身浴血,发出凄厉的嚎叫,最后却再也回不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流那么多血?人与人之间,就不能相安无事,和平相处吗?”萧齐天寻思,心头空空荡荡。
“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下。”他跟那些将领打了声招呼,突然站起身来,身形萧索地往外走。那些将领错愕,却没有人拦他,也不敢拦他,很快就沉沦在痛饮当中。
冷清清的街道,萧齐天独自徘徊,漫无目的,也不知要去哪里。
直到不远处传来卫兵们巡逻的脚步声,他才蓦地惊醒,却发现,不知不觉,他竟来到了城门口。
机会!
萧齐天意识到他拜托假王爷身份的机会来了。
此时,大炎的将领都在开怀畅饮,发泄心中的压抑,城门口只剩下一些巡逻的卫兵,他要离开谁敢阻拦?
实际上,就算那些将领在,他要离开也没人敢阻拦,但会派人跟着他离去,贴身保护他罢了。
可是要不要离开呢?答案显而易见。
萧齐天只是个乡野之民,安贫乐道,有着乡野之民的种种特性。
他怕死,也害怕战争。特别是今日亲眼见到战争的惨烈之后,他对战争更是敬而远之。
他的目中只闪过片刻的挣扎,就大步往城门外走去。
很顺利!
萧齐天很顺利地就出了城门。
那些卫兵只敢对他行礼,根本不敢对他盘问,更别提阻拦。
只在他的背影一离开那些卫兵的视线,萧齐天便加快脚步,连夜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一走便是一夜,但由于到处都是蛮夷的探子,萧齐天走得小心翼翼,也不过走了二十来里路。
旭日初升,霞光万丈,金鼓雷鸣,旌旗飘飘。
一个个身穿盔甲、神情肃穆的蛮夷将士,环绕着一个高台,那是蛮夷统帅在誓师:
“西域诸国联军,有打不赢的仗吗?”
“没有!”
“大炎占据着物产丰饶的九州,却让我们龟缩在西域那片贫瘠之地,我们可以容忍吗?”
“不能!”
“他们占据天险,易守难攻,你们害怕吗?”
“不怕!”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砸碎他们的龟壳子,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没错!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
一声声整齐、气势雄壮、充满杀气的口号响起,震动天地。即便隔着十数里远,萧齐天也不禁为之一窒,差点喘不过气。
当下萧齐天走得更疾了,只想立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不远之处,却是一片山林。萧齐天刚进入其中,忽然,一声惨叫传来,伴随着一声怒吼:“你!!“
萧齐天一惊,赶紧隐匿身形。余光瞥向前方,映入眼帘的赫然两个大炎军甲装扮的将领。其中一人正手持匕首,刺在另一人的心窝之处。
另一人口中鲜血如泉涌,正愤怒地看着前面那人:“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不让你回去告知平西王已死的消息。”另外那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