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我要将这一切的一切统统讨回来!”话毕,一字排开的木偶人们也有所感应般哗的一下立了起来。慕慕见状心中一凛,奈何身体已不受控制,只能嘴上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克莱·安蒙呲呲怪笑开,与此同时,木偶人们也步伐统一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放心放心,你对我还有大用处,我怎么会舍得伤害你呢?所以,这些热身节目是为方草老友准备的。方草老友你勿要怪我,怪就怪我们实在太有缘,总能在关键时刻遇上,你又知道我太多秘密……”
听了这话,慕慕瞪大双眼,地上方草也亟亟骂开:“呔!你个熊娘养的龟儿子,你以为这几个破人偶就能伤到爷爷我?老子告诉你,有什么尽管放马过来!”
克莱·安蒙无视方草的斥骂,阴阳怪气地尖笑道:“那么,就请慢慢享用吧。”说罢,转身离开。慕慕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往外走,只听身后不断传来撞击声和喘气声,可想要回头再看一眼也做不到。
待两人离开房间,身后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那声音终于彻底消失殆尽。
等电梯的空当,克莱·安蒙回头看了眼满额大汗的慕慕,冷笑:“何必呢,宝贝?你们中国有句老话不是叫‘眼不见心不烦’吗,听不见看不见他怎么死的,你不是应该更好受些才对吗?”
慕慕一口银牙咬碎,拒绝应答。
与此同时,电梯也刚好到了,两人进到电梯间,克莱·安蒙才想反应过来般地哦了声,托腮笑嗔:“对,我怎么忘了?方草这么一死,你的腿就彻底没救了,所以还是做我的木偶人好,不是吗?至少,你还能站起来。”
听了这话,慕慕抬眼缓缓迎上克莱·安蒙的目光,“你要带我去哪儿?”
克莱·安蒙勾唇,可谓是笑得如沐春风。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电梯下到负一层时停了下来,这里像是咖啡厅,空旷的大厅内只摆了寥寥几张桌子和沙发。最尽头的沙发上坐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金发、褐瞳,黑西装白衬衫,不是兰斯又是谁?
慕慕见到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虽然早已料想到他会来,可等真见到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边,克莱·安蒙见到兰斯,也激动地上前张开手臂。“哦,我亲爱的小兰斯,咱们这是多久没见了?不想和老师拥抱一个吗?”
兰斯淡淡扫他眼,没有动作。
克莱·安蒙见兰斯打量自己,喜滋滋地摸了摸脸,雀跃如见了情人的小女生,“怎么样?上次没看仔细,这次你再好好看看这张脸。啊,你知道的,木偶人就是这点好,随意改动容貌什么的也不会有痛觉,之前那张脸不是被你划花又挖去了一只眼睛吗?啧啧,实在太难看,为了来见你,我专门做了这张标准的东方面孔,小兰斯你喜欢吗?”
兰斯静默,转头看向慕慕,这才道:“你有没有事?”
慕慕想要摇头,却发现身体还是动弹不得,只得翕动嘴唇道:“园长快逃!我已经被他控制了!”
克莱·安蒙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含笑道:“瞧瞧,瞧瞧,多感人的一幕啊~哎,这么贴心又懂事的女朋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不过……小兰斯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她吗?”
“不是,”慕慕歪嘴,自我调侃道,“是因为我欠了他钱。园长你快走吧,比起那十块钱,还是命比较重要。还有半蛇人先森,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听得懂,我不是他女朋友。”
显然,慕慕的冷笑话没起到预期效果,克莱·安蒙完全不搭理她地盯住兰斯,挑眉又道:“怎么?说不出口了吗?那还是由我来说吧——我们小兰斯当初逃到中国来其实是为了寻找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刚好这件东西的下落任之行知道,所以,你来中国没多久就上了茅山,唤醒了沉睡中的任之行。”
慕慕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响。原来,他哥是兰斯唤醒的吗?可现在克莱·安蒙提这个干什么?
见兰斯仍旧不言语,克莱·安蒙抿了抿唇,接着又道:“可惜的是,任之行沉睡太多年,那件东西在不知觉中又被转移了,于是乎,你们达成协议——共同寻找这件东西。可任之行一直对你警惕着,为了逼他就范,你就暗中在招聘启事里做了手脚,找来了他的妹妹……”
慕慕咋舌,有些难以置信地盯住兰斯。她一直以为,招聘启事被动手脚这件事她哥是知道的,或者更确切点说,是任之行要求这么做的。兰斯帮忙寻找任之行的妹妹也是出于同事之情,可现在克莱·安蒙却说是……
慕慕咬牙,打断繁乱的神思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你吗?”
克莱·安蒙咯咯诡笑:“不信我没关系,你可以自己问问兰斯。问问他,当初是不是故意将你送到任之行身边,打算确认你的身份后再利用你。问问他,最开始是不是在你签订的劳动合同上设下了反噬法阵,打算利用这个威胁任之行。再好好问问他,今天他舍命来救你,到底是因为喜欢你,还是怕任之行和他反目成仇,他没办法再找到那样东西。”
这席话,一句比一句更戳慕慕心窝。一时间,慕慕只觉五雷轰顶,双耳嗡嗡作响。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这是离间计这是离间计”,可胸口还是扯出了道口子,沿着那些伤口纹路,血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兰斯……”
兰斯只是看着她,漂亮的眸子清澈透亮,好似从未受到过污染的星辰。他没有开口解释半句,只是将清亮的目光移到克莱·安蒙身上,道:“放了她,我把卡恩的记忆给你。”
“哦哦,”克莱·安蒙笑开,“这么直呼父亲的名讳不太好吧?小兰斯,你怎么对谁都这么凉薄?你到底有没有心?”
兰斯不为所动,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区区一个木偶人,有什么资格谈心?”
克莱·安蒙脸色陡然一变,拳头亦微微攥紧,慕慕感觉得到,兰斯激怒了他。但终究,他还是没有爆发,顿了顿,他又咧嘴笑开,“对,你说的对,木偶人没有资格谈心。我们也没有必要叙旧,现在……还是先办正事的好。”
话音落下,慕慕便迈腿走向了兰斯。
克莱·安蒙懒洋洋道:“把记忆交给她。”
兰斯默,右手掌向上,默念一段咒语,一个水光盈盈的魔法球现出形来。
慕慕结舌:“你真的要给他?”
兰斯搭下眼睑,伸手牵住慕慕的右手,“拿好了,我交你掌控它的咒语。”话毕,慕慕忽听脑子里响起兰斯的声音:【慕慕。】
声音冰凉如水,但却又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慕慕一瞬不瞬地凝住兰斯,手足无措,这是怎么回事?腹语吗?可为什么身体会感觉到有潺潺泉水流进胸口,又寒又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