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像是前后秒的事情,早一秒她枪中的子弹无法打中偷袭者的要害,晚一秒年柏彦就会被偷袭者毙掉,人就在时间的转换间或生或死,谁能做那个掌控生死的人全凭造化。那人应声倒地,呼痛捂着伤口,还未死,血却流了一地。
约堡的跟踪者见情况不妙,举枪直接朝向素叶,素叶的双腿像是黏在地上似的动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年柏彦冲了过来,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当有了知觉时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上还压着年柏彦,而那把原本在她手里的手枪不知怎的已到了他手里,只见他握着那把将她的手指震得到现在还发麻的手枪,利落指向跟踪者扣下扳机,瞬间响起的枪响震得她的耳膜都生疼。
他打中了跟踪者正准备朝她开枪的手,子弹穿过掌心,手枪应声而落,钻心的疼痛令跟踪者哇哇大叫,年柏彦很快跃身而起,极快将那人落地的手枪踢远了些,而他一把揪起跟踪者,手里的枪直接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纷纷在巷口停住了,杂乱的脚步声冲着这边过来,年柏彦二话没说将断了气的跟踪者推到了一边,疾步冲向素叶将她拉起,素叶的大脑嗡嗡直响,只剩下跟着年柏彦快速逃离现场的力量,步伐踉跄不稳。
“墨西哥有很多走偏道的组织,几人组成一个团队共同完成任务,但当任务失败时,他们会相互残杀,一是怕同伴将自己出卖,二是不让警方抓到把柄。”年柏彦解释道。
“所以当他的同伴举枪时你以为他是打算瞄准你。”恢复了平静的素叶大脑也飞速运转,开始冷静地分析当时的情形,一分析才恍然大悟,却也被真实情况吓了一跳。
年柏彦点头。
正惊骇间,却听年柏彦冲着跟踪者低喝了句,“谁派你们来的?”13acv。
素叶的魂儿一直还留在那条小巷中,满眼也尽是殷红的血。头顶上男人的嗓音多少将她扯回了现实,她的眼眸这才干涩地转了转,最后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良久后抖着唇道,“我、我杀人了,年柏彦,我刚刚杀人了!”
素叶照做,只是看向他时双眼里还带着战战兢兢。
跟踪者挣扎了半天无果,朝着其中一个受伤的同伴不知喊了句什么,年柏彦眉心一蹙,锋利的眸迅速扫过四周时见一个黑人已拿起了枪,原本抵在跟踪者太阳穴上的枪支蓦地一偏指向那个黑人,瞬间,两声枪响近乎同一时间响起。
“当时他说的是西班牙语,让他的同伴救他。”年柏彦语气肯定。
而在警方四处巡查时,年柏彦已带着素叶从其他小路窜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打了辆车直奔公寓。回到公寓的年柏彦看了一下监控情况,见一切安全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的她,令年柏彦更对她深情不已了。
等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两颗子弹,一颗穿透了那个受伤黑人的手腕,另一颗是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跟踪者的胸口上,跟踪者当场暴毙。
但命运让他们相遇了,所以注定了她要跟他一同经历,一同承担。
他衬衫的袖口有撕裂,挽起,手臂有一处擦伤,幸好不是很严重。年柏彦顾不上自己的情况,来到素叶跟前,见她脸色依旧苍白后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年柏彦和她从严格意义上讲是两个圈子里的人,她以研究梦境为主,所接触的都是不正常人中的正常人,所以接触的是最真实的人性世界;年柏彦是商人,手中握有价值连城的钻矿,所接触的都是正常人中的不正常人,所以接触的都是以利益熏心来遮掩人性的黑暗戾气。
以往在南非,再危险的情况他都经历过,但每一次他都心无旁笃,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她在身边。但在内疚自责的同时心头又窜起巨大的暖意,如洪水般席卷而来。
年柏彦若有所思,“他们应该是墨西哥人。”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你站得越高,所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叶叶,你冷静点。”年柏彦看得出她是吓坏了,伸手用力抚着她的脸,“看着我,抬眼看着我。”
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在上次协同素凯侦查肢解现场时那些个死人远远要比刚刚的惨烈,但,她从没有过冲着一个活人开枪的经历,那个人究竟死没死她也不清楚,但她清楚地知道她开了枪,而且那个人流了一地的血。
年柏彦点点头,正因为如此,他才下意识举枪射向那个黑人,是本能的自卫,却不曾想那个黑人竟然会枪杀自己的同伴。
她的大脑还是倒带,停留在年柏彦将抢抵着跟踪者太阳穴的那一幕上,那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再次令她打了个冷颤,轻轻点了点头,她不会忘记,因为在两声枪响同时炸开时,她以为年柏彦中了枪。
切生前秒化。“还记得最后那个黑人冲着同伴喊了一句话吗?”
“我买的那些东西怎么办?警方会不会通过那些东西找到咱们?”素叶这个时候真的很想念素凯,更开始怀念身在法制社会的日子,现在她和年柏彦才是受害者,却不想警方找上门,这是什么世道?
素叶倏地明白了,他说的没错,他们幸亏没有刷卡,否则警方顺着签名都会找到他们。稍稍平定了下后,她又拼命搓着手掌,无力道,“可是年柏彦,我是不是杀人了,你告诉我,我现在惶惶不安,这种感觉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