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焉眯着眼睛盯着神情大变的李云天,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黎利之所以会突如其来地拒绝定南将军的提议正是阮焉的安排,其目的是为了打李云天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李云天才会在不经意中流露出真实的心理反应。
此时此刻,李云天所表现出的震惊无形中已经印证了李副使所提供情报的真实性,否则李云天即使不拂袖而去也会针锋相对地反驳,而不是表现得如此失态。
“黎巡检,你可要想清楚了,等我大明十万骁武军一到,交趾必定血流成河。”很快,李云天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冷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黎利,“你别忘了,南掌、真腊和占城的军队参战后,交趾将一分为四,不复存在。”
“穆大人,如果我交趾军民怕死的话,就不会起义反抗你们明廷的侵扰,即便是交趾四分五裂,本王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再度将它统一起来!”
见李云天变得恼羞成怒黎利顿时大笑了起来,他知道李云天这是心虚的表现,于是义正词严地回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黎巡检执意如此,那么本官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所有的后果都要由黎巡检来负责。”李云天闻言脸色开始发白,在阮焉的注视下噌地站起了身,冷冷地警告了黎利一句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阮先生,你觉得如何?”等李云天走出小酒馆,黎利笑着问向了阮焉,李云天刚才色厉内荏的表现正好映衬出了李云天心虚。
“王爷,由此看来定南将军这次这次真的只带了数千名骁武军来交趾。”阮焉沉吟了一下,微笑着回答,“依下官来看,穆大人不会离开小河镇,否则他将无法向定南将军交差!”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本王就等着他主动登门。”黎利笑着点了点头,他现在是稳坐钓鱼台,就等着李云天来上钩。
随后,黎利招呼着阮焉喝酒,这一桌酒菜可是他精心给李云天准备的,岂能白白浪费了,正好当做他与阮焉今天设局成功的庆功宴,席间两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轻松。
与此同时,李云天坐在行进的马车里闭目养神,历尽千辛万苦后黎利和阮焉终于落进了他所设计的圈套中,如此一来的话下一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无外乎是双方在谈判中讨价还价,最终商议出一个稳妥的法子来保证双方的利益。
只要这次小河镇的谈判能顺利完成,那么交趾在未来的一年里将风平浪静,不仅明军可以得到一个难得的休整时间,他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理清交趾明军所控制的各个州府的政务。
在李云天看来,要想平定交趾的叛乱,必须要安抚好交趾百姓,交趾百姓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贫穷,那么他就拿这个问题来开刀想办法改善百姓的生活,进而与黎利争夺民心。
只要交趾的民心向着大明,那么黎利就再也无法在交趾如鱼得水,那些民心会结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地裹在里面。
回到小河镇的住处后,李云天怒气冲冲地让等在那里的十二名土人士兵收拾一下行礼跟自己返回三江城。
“范兄,你们这是要走了?”吴倩今天由于身体有些不适,故而没有出门应酬,在家里休息,见李云天一脸怒容地立在后院院中,不由得好奇地上前打探。
有与李云天对吴倩用了“范勇”这个假名,故而吴倩称呼他为“范公子”。
“吴姑娘,听在下一句劝,立刻离开这里回顺化府,否则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李云天闻言不由得灵机一动,故意高声说道,说给周围的下人和丫环听,这些下人和丫环很显然是黎利安排人监视他的。
“范兄,究竟出了什么事?”吴倩闻言微微怔了一下,一脸狐疑地问道,她感觉李云天今天的情绪非常不对劲。
“吴姑娘,你要是信得过在下的话就马上回顺化府,这里的局势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得多。”李云天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们准备去哪里?”这一下,吴倩顿时觉察了出安梁县城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同时也意识到李云天的身份不简单,于是下意识地问道。
“三江城!”李云天闻言想都没想,将自己的目的地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口,补充道,“三江城东面的广西,在下在广西有些生意需要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