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一直前往贾玮的卧室。
天寒地冻的,既是守岁,不可能如往常一般聚在堂屋内,否则纵有炭盆,一整夜下来,毕竟还是受不了,卧室不似堂屋轩敞空旷,地下有炭盆,炕上又暖和,大家挤在一处,守岁再好不过。
由于之前商议好的,在此守岁,因此已有了一番准备。
很快,炕床上并起了三张炕桌,袭人麝月她们带着一帮丫鬟拿来各式果点以及筛好的一小坛子温酒,李纨母子、黛玉、迎春、探春、贾玮先上了炕床围坐,还留下一大片地方,于是让李纨的大丫鬟素云、碧月,迎春的大丫鬟绣橘,探春的大丫鬟侍书,黛玉的大丫鬟紫鹃这些个也一同到炕上坐着,贾玮自个的大丫鬟袭人、麝月、晴雯、秋纹、碧痕、琥珀、金钏、玉钏、翠儿、云儿便端着椅子坐在炕沿下边相陪。
余下的小丫鬟们,则在炕边上的两张围桌坐着。
适才年宴,重在仪式,各家主皆在,上的菜肴也都有讲究,其实大家只是略微动动筷子,像袭人她们这些丫鬟更是如此,这时氛围轻松,自由自在,坐定之后,大家纷纷又吃果点又吃酒,就连平素食量最小的黛玉也吃了两个精致点心,一小盅酒。
一阵子过后,消停下来,有人提议行酒令,但让李纨给否了,“酒令一行,便不是吃一盅两盅,若吃得醉了,咱们还守不守岁?依我说,且聊着话儿,好歹过了子正,放过炮仗,再行酒令也并不迟。”
最初的风俗,守岁是要熬上一整夜的,但风俗延伸下来,到了如今,过了子正,放过炮仗,就算辞旧迎新,因此并不用守到天明。
李纨身份上是大嫂,说得又在理,众人便都依了。
说起来,一屋子的女孩儿家,莺莺燕燕,行不行酒令,都一样热闹非凡,这时果点是不动了,但酒一盅两盅的偶尔吃着,大家彼此随意交谈,话题一个接一个蔓延开来,如此说着笑着,因多了一个贾兰,往常李纨在这边聚谈时从未带在身边,渐渐话题集中到他身上。
“兰哥儿过了年便是七周岁了罢?”
“在家塾里可念到四书了?”
“……长得越发标致了,不细看倒似个女孩儿家呢。”
“嫂子倒是教导得好。”
……
七嘴八舌地说着,李纨母子各自笑应。
李纨自然是以一种年轻母亲的姿态,愉悦而满足,但贾兰小小年纪,一一回应起来,居然有模有样,小大人似的,倒是让这些姑娘丫鬟们惊奇。
“兰哥儿可了不得,虽是稚童,却有了君子端凝之风……比较起来,二哥哥去年还拈脂弄粉的呢!”探春率先夸了贾兰一句,连带着打趣了一下贾玮。
“可不是么,去年都十三岁了。”坐在贾玮身边的黛玉笑瞅了他一眼,接着探春的话戏谑道。
李纨和迎春神情莞尔,袭人等一些丫鬟捂着小嘴笑起来。
贾玮摊摊手,这话题说过来说过去,好端端的,谁知竟能扯到他身上,并且还是拈脂弄粉这样的糗事,当然,他没所谓的,姐妹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