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一直觉得,顾念如果去混娱乐圈,说不定能比钟圆还红——美人不稀奇,一个情商高的美人,在那个圈子自然是很吃香的。
他是gay,娱乐圈里最常见的族群,多年来,为了配合公司的捆绑营销策略,他也奉命跟同公司的女艺人炒过情侣设定,不过那是为了工作。
吕岩喜欢顾念,却不是男女之情那种喜欢,这种喜欢里夹杂了欣赏和佩服,他邀请顾念参加真人秀节目,一开始是为了还人情,给顾念增加知名度,后来却是希望能与顾念有一次合作,因为他觉得像顾念这样的聪明人,合作一定是非常愉快的。
在圈中沉浮多年知名度平平的吕岩却因为真人秀节目走红,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但能红总是好事,很多人奋斗一辈子,连名字都未必能被观众记住,吕岩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如今的圈子,各种真人秀充斥其间,良莠不齐,收视率不好的节目,吕岩也没脸邀请顾念,好不容易碰上一档很可能会大爆的真人秀,由旅游局和电视台牵头,为了宣传中国许多还未被开发,鲜为人知的秀丽风景。
这档节目的经费是不缺的,内容也很正面向上,参加节目的嘉宾,也很容易塑造形象,缺点是需要去一些偏远山区,完成的任务也都是挑战体能和胆量极限,吃住都比较艰苦。
顾念一直与吕岩保持不错的来往和交情,之前因为工作和结婚的关系,已经推了好几次真人秀的邀约,当这一次吕岩再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就不好意思再推了。
节目嘉宾共分六组,每组两个人,以组为单位,六组人会在每期节目里参加节目组安排的各种挑战,胜出者晋级,失败者则要在下一期里接受惩罚。
顾念不是艺人,原本不在受邀之列,但自从上回八卦事件之后,她也算是成了知名人物,后来跟雍凛结婚,嫁入雍家,话题度更是不降反升,更何况奢侈品与娱乐圈向来保持着不可分割的亲密关系,顾念的职业也使得她经常会出现在各种走秀和颁奖典礼上。
以前大家不会去关注各种活动中非艺人的无关人员,但现在顾念既然出了名,顺应公众喜好,媒体在拍摄艺人的时候,也不忘给顾念几个镜头,介绍一下她的着装,久而久之,顾念竟也成了半个娱乐圈知名人士,知名度绝不会比大腕明星的经纪人低。
无心栽柳柳成荫,顾念也是哭笑不得。
这档综艺节目的嘉宾并不全是艺人,除了顾念之外,节目组还邀请了两名国家级运动员,连如今地位不同凡响的赵和与钟圆,居然也被说动加盟,阵容豪华,打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无数关注度。
节目组原本打算安排顾念与林瀚一组,后者在去年的奥运会上刚刚拿下五十米自由泳的冠军,载誉而归,正是炙手可热的国民英雄,外表英气俊朗,跟顾念搭档非常合适。
但雍凛不大高兴,倒不是不放心顾念,而是看见她与别人搭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吕岩知道之后,灵机一动,便劝说雍凛与顾念一道参加节目,又道这档节目是跟政府合作,虽然肯定会有营销公关,但不会毫无底线地乱炒作,总体基调还是健康向上的,平时你们两人职业不同,本来就很少能有一起工作的机会,现在就当是一边合作一边度假了,也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雍凛还真被他说动了,于是顾念跟林瀚的“知性与运动”搭档变成了“豪门夫妻组”,因着明华ceo的身份,节目的看点更上一层楼,还未正式播出,就已经拥有压倒国内其它综艺节目的热度。
录节目的前一天,众人从大城市坐飞机到小城市,又一路火车转汽车折腾十几个小时,到三足山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山下小镇没什么星级酒店,有个干净的宾馆就不错了,但一走进宾馆,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比我们在影视城拍戏时最差的宾馆还差啊!”
最近因为影视剧大爆而跟着人气急速上升的小花旦翟笙心直口快说了出来,引来同为艺人的其他几人的苦笑。
斑驳的墙壁,泛油光的桌面,四处透着一股老旧的气息,宾馆大堂那些沙发,也跟放了十几年似的,连皮都脱落出来。
众人的表情都有点懵,他们知道条件不好,但没想到会不好成这样。
小鲜肉欧永春心直口快:“这种条件吸引不了游客啊,起码也得有个快捷酒店的规模才行吧!”
几个年轻艺人花容失色,钟圆和赵和倒还镇定,不愧是影后影帝级别,两人各自去拿房号,两人一间房,赵和同组是个年轻女演员,叫苗兮兮,但两人肯定不能住一起,节目组就安排了赵和跟欧永春同住,苗兮兮则跟翟笙一个房间。
其他几组的成员陆续进来,跟林瀚一样是运动员的还有赵雅惠,同样是去年的奥运冠军,女子二十五米运动□□,两人的表情还算镇定,但也不掩惊奇,四处打量。
吕岩和宣栋两个人作为节目里的“主持”身份,要起到不能让节目冷场的作用,一进来就开始惊叹吐槽,宣栋向导演竖起大拇指:“你们可真行啊,还能找到这种地方,下次是不是要让我们到深山庙里去住了?”
吕岩跟他唱双簧:“这起码没让我们睡大街,你就知足吧!”
林瀚开玩笑:“我觉得我知足了,再怎么也不会比在奥运村差,去年我们可是要自己装浴帘修马桶的,这里应该不用了吧?”
宣栋:“那肯定不用,因为这里根本就没马桶,说不定就是给你个桶!”
众人笑岔气,赵和边笑边摇头:“被拉上贼船了,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最后进来的是顾念和雍凛,后者出身富豪之家,从小到大基本就是锦衣玉食,据说连去英国留学都自带厨师,这些早在雍氏出事的时候就被小报媒体八卦得人人皆知,镜头给了他们俩进来时的表情一个大特写。
但雍凛表现得很镇定,愣是连眼角都没抽搐一下,倒是顾念满脸兴致勃勃,跟小学生郊游似的。
吕岩也发现了,回头招呼他们:“念念姐,我们都在哀嚎,你咋这么兴奋呢?外面捡钱了?”
顾念笑嘻嘻:“听说明天就要爬山,我最喜欢爬山了!”
谁也没信她这句话,那头雍凛去拿房间钥匙——这宾馆也不用指望有什么电子门卡可以刷,直接一人一把钥匙。
他们房间也在二楼,宾馆没电梯,大家都要自己提着行李箱上楼,男嘉宾还好,几个女嘉宾都气喘吁吁,尤其是苗兮兮,人本来就瘦,还带着个26寸拉杆箱,搬一步就歇一下,雍凛看不下去,直接帮她提到二楼。
苗兮兮面露感激,原本就漂亮的脸更是惹人怜爱:“谢谢雍哥,谢谢雍哥!”
这种条件的宾馆,吃的当然也不用指望,菜倒是山里的野菜,绿色无污染,但炒菜的厨师技术不咋的,一盘平平常常的菜也能炒出黑暗料理的味道,众人个个吃得面有菜色,连钟圆赵和这种影帝影后级别的都要绷不住了,吕岩强烈要求导演不准录制,又是鸡飞狗跳好一阵热闹。
吃完晚饭大家不约而同离开宾馆去镇上逛,想找点吃的垫垫肚子,雍凛也没吃饱,见顾念先回房间,担心她水土不服,就后脚也跟着回房。
顾念正从行李箱往外掏东西。
收拾行李的时候,雍凛没管,里面装的什么也没留意,带了就过来。
方便面这种必备物品就不用说了,还有即食粥,真空包装的各种小菜、卤味,鸭舌豆干鸭翅鸭肫牛肉牛筋,各种耐放耐摔的水果,橙子橘子柚子,一应俱全,在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小镇,很多东西有钱也买不到,就算买得到,他们也没空去赶集市采买,顾念的准备简直是及时雨,这些东西平时未必喜欢吃,但在这种地方,完全称得上世界级美食。
难怪雍凛觉得行李箱提起来特别重,敢情里面还放了柚子。
他又是无语又是好笑,竖起大拇指:“我老婆就是能干!”
“那还用说?”顾念作了个鬼脸,把柚子丢给他:“拿去给他们分了吧,我猜他们出去一趟回来肯定两手空空。”
她没有料错,小镇夜晚早早就休息,仅有的几个小超市都关门了,更别说什么水果零食,众人满脸绿光地出门,又垂头丧气地回来,女汉子陈岚看见雍凛拿了个柚子下楼,眼睛都绿了:“给我们的?你们打哪来的?”
雍凛:“顾念带的,她怕你们吃不饱,让我给你们拿过来。”
宣栋服气了:“出来录节目还带柚子?!”
雍凛也有点无奈:“顾念带的,我不知道。”
吕岩趁机问:“雍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在家是不是袖子一甩,什么都不管的类型?”
雍凛认真道:“那倒不是,我也会做饭的。”
能请到雍凛上节目属于意外之喜,明华这位ceo平时连金融类节目都不上的,会在屏幕前露脸基本也都是国际或国家级别的金融论坛,外界根本难以想象这样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豪子弟会自己做饭,但大家一路同坐一辆车来到这里之后,短短接触的时间里,也知道雍凛没有外表和身份看上去那么难以接近。
吕岩和宣栋很明白观众的好奇心会落在哪里,对雍凛的话,他们都做出惊奇的表情:“雍哥你居然会做饭?!难道你们家不是十几二十个厨师每天轮着不同菜系基本一个月不重复的吗?”
宣栋也道:“是啊雍哥,我以为你们家吃饭都是一长桌摆满,什么餐前汤,正餐,饭后甜点啥的,顿顿都是法国料理淮扬菜系!”
雍凛笑了:“哪有这么夸张,厨师倒是有,但我跟顾念有空的时候喜欢自己动手,下厨也是一种放松,你们自己平时不做饭吗,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林瀚凑过来吃柚子,一边道:“我看念念姐就像会做饭的,你可不像,在厨房里肯定是打下手的那个!”
欧永春唉声叹气:“你们可别说吃的了!再过三天,我保准听见红烧肉三个字都能流口水。”
钟圆也跟着吐槽:“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自己下厨做顿饭,我宁愿做自己吃的猪食。”
赵和也跟人抢起柚子来:“放心吧,一定有机会的,丧心病狂的摄制组不会放过这个折磨我们的机会。”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圈子里原本有的地位身份之别,这一刻好像也随之消弭无形,当然这本来就是观众喜闻乐见的,摄制组尽职尽责地拍下来,后期加点旁白花絮,又是一段活泼生动的画面。
隔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宣栋跟吕岩两个人就拿着手持摄像机冒出来,挨个房间去敲门,拍摄嘉宾们刚起床的那一刻。
赵和跟欧永春都还在睡觉,两人将被子裹得紧紧的,只冒出一个头,见一大票人进来也不惊慌失措。
欧永春直接把枕头盖在脑袋上继续睡,直到被吕岩和宣栋闹得不行,才慢吞吞睁眼,睡眼惺忪,半点也没白天镜头前光鲜亮丽的范儿,他知道真人秀节目就爱这一口,也没拦着,还对凑过来的摄像头恶作剧:“我没刷牙,有口气的,不信你闻闻。”
赵和的地位摆在那儿,吕岩他们都不太敢闹他,他主动起床穿衣服,对镜头笑骂:“你们有本事去叫钟圆去,能进她的房间我就服了你们!”
吕岩和宣栋嘻嘻哈哈:“我们可不进女士的房间,雍哥倒可以去骚扰一下!”
宣栋还调侃:“别了,还是先去找林瀚他们吧,万一雍哥和念念姐在做什么好事,镜头一播,全国观众都看见了!”
吕岩白了他一眼,先敲门。
里头很快传来顾念的声音:“谁呀?”
听着挺精神,不像还在睡,宣栋咋舌:“不是吧,才五点多,这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