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随风转过身来,满脸冷意,藤原伯二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眼神一阵坚定。走上前一步,挡在了随风和藤原伯一之间。“随风先生,大哥是我藤原家的关键,绝对不可以死,你若是一定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我和佐佐木都是知情者,你杀了我并不为过。”
一番言语,慷慨激昂,视死如归。
“你让开,此事乃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恩将仇报的是他,并不是你。”随风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乐。
“风哥哥,他是静流的爸爸,你不要杀他好不好?只要你不杀他,你让静流做什么都可以。”静流抱着满脸是血的藤原伯一,早已哭得不成样子,似乎连眼睛都肿得不怎么睁得开了,“你已经打瞎了他的双眼,就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
随风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躺在静流怀中的藤原伯一仰起头来,面朝青天,长长地叹了一声,“没想到我算尽一生,却单单算错了你。之前你从那岐山逃掉之后,我便整日惶恐不安,担心你有一天会回来寻仇。如今却是不用惶恐了,你不必听他们的,你要杀便杀吧,我藤原伯一这一生还没怕过什么。”
“我可以不杀你,”随风略微思量了一下,又道:“不过,我要第三神器,八尺琼勾玉。”
“嘿嘿……你想要八尺琼勾玉。”躺在地上的高桥一雄突然哼了一声,竟然一直都没死。随风也是吃了一惊,想想又平静了,他那一剑虽深,可是却并未伤到脏器。是以他出血虽多,也只是暂时地昏了过去,听到静流他们的说话声才醒了过来。
高桥一雄,嘿嘿阴笑了两声,非常吃力地举起手臂,从袖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玉佩样的物拾,在所有人的惊讶中竟一口吞了下去!
“咳咳……”高桥一雄这么一吞,又牵动了胸口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口角边全是鲜血,“家主大人,让我们一起死吧。我扶桑的神器怎可尽数落入外人手中。你永远也解不开其中的秘密的,永远。”边说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静流。心中却在狂笑着,杀吧,杀吧,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他若是杀了你的父亲,你们如何能在一起。
“你怎么可以这样!”静流眼角的泪水还未干,看着高桥一雄如此举动,像是所有的希望尽数破灭了一般,连说话都有些呆滞了。
“我怎么可以这样,这一切要问你才是!”高桥一雄怒吼了一声,浑然不顾身上的伤口,说完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藤原家族一直将你当做个男孩来养,你扪心自问,除了我还有谁将你当做一个正常的女子?不用说我,便是你的父亲,你的伯二叔叔怕是也没有吧?又是谁在你身边默默付出了十几年?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么?可是他呢,不过是个在中原混不下去的落魄小子,为什么你认识了他之后每日都魂不守舍,却对我不假辞色?当年在武道大会上我输给了平氏浪影,我自知实力不足,赢不了他。可是为什么你却不来关心我一下,就只知道为了他而庆祝,还为他去求家主大人允许你穿一天的女装?”
高桥一雄越是越是激动,脸上的气色似乎又好了起来。随风却知,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他的生机正在飞速流失,不用多久,便油尽灯枯了。
高桥一雄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死前将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十几年的付出比不上这小子的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嘿嘿,想必你不知道吧,这个计策从一开始就是我想出来的,我就是要让他死,让你永远地忘了他。可笑我在那岐山的洞中的时候还想着他若是死了,你岂非会伤心欲绝。若不是因此,我早就在当时一刀杀了他,又岂会给他现在来寻仇的机会?”高桥一雄脸上横肉尽显,这番话说完刚才才有的一点气色又尽数散去,化成了满脸的苍白。
“不,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静流刚止住的泪水又喷涌了出来。将怀中的藤原伯一交给了藤原伯二,一下子朝着高桥一雄的方位扑了过来。
“不,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再也不冷落你了。”静流捧起高桥一雄的脸,将他口角的血迹擦了又擦,一滴滴泪水滚滚而下,滴在了他的脸颊上,又流到了地上。
随风看着也是轻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事情的缘由竟然会是这样。
“静流,你知道当初家主大人答应将你许配给我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我……咳咳。”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不但嘴巴往外吐血,胸前的那一道创口一阵起伏,又涌出了大量的鲜血来。
“你不要说话,现在不要说话。静流保证,再也不离开你。先前是静流不好,你一定不要死。静流还没有嫁给你,你不能死。”静流边哭着,边紧紧地将高桥一雄抱在怀里。
“风哥哥,八尺琼勾玉现在虽然没有了,但是你不要杀他们好不好。静流求你了,不要杀他们好不好?”静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满眼含泪地看着随风,脸上尽是哀求之色。
看着静流这样央求自己,他还能如何做?长长地叹了一声,点点头,“好吧,既然你如此说,那么我便饶了他们。”
说完转过身,就想走,刚走几步,又撇过头说了一句:“若是你再不快些施救,他便真的救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