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越靠近那口水晶棺材,越觉得四周的凉意越是浓重。这倒并不是身体所能感知的冰凉,而是自内心的一股冰寒。就好像,自己到了远离尘嚣的九霄云外一般。
不知为何,他越是靠近,心头的一阵难以言喻的触动之感越是强烈。那是一种无言的感动,难易描绘。就像是寸草难报三晖一样,在这水晶之前,随风觉得自己就是那寸草,而这其中藏着的,不论是谁,定然都是一个比三晖还要伟大的人物。
轻轻地走到了棺前,眯着双眼迎着漫天挥洒的蓝色光芒看了过去。这其中竟然真的有一具尸体!
随风大惊失色,全身汗毛倒立,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屏息等了半晌,不见有什么变化,这才又向着其中看了过去。这仔细一看,登时就现了不对。这其中的哪里是一具尸体,分明是一尊塑像。只是不知这尊塑像究竟是何人所留了,栩栩如生,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一具坐化不久的高人。..
为什么塑像还要装在这水晶棺之内呢?随风心头满是好奇,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这塑像一眼。
心头猛颤,登时一下就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其中的这尊塑像,脚踏青云雪月履,身着百结锁子衣,细细密密毫无一丝缝隙。头上插了一根碧玉色月牙形的簪,面如冠玉,肤若玉脂。脖子间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细腻玉佩。仿佛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当随风看清了这塑像的面庞之后,更是心中咯噔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少年的模样,竟然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若是不仔细看,简直就会当做是同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数千年前这天山派的先人便已猜到了自己将会来此,所以在这里弄了这么一个水晶棺材等着我。这个是给我准备的?
想想又有些不大可能,且不说那天山派的前辈至今已然千年之久,根本不可能算到如此多年之后的事情。便是真的能够算到也不太符合常理。且不说自己是即将要成为天山派下任门主的人,便是单单拿随风自身来看,他与天山派无冤无仇,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随风擦了擦鼻尖的汗水。长吸了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再次瞥向这水晶棺之时,心头一动。却是想起了什么。
“从这装束上来看,此人和之前进入试炼之前在墙壁的浮雕上看到的那个与蚩尤大战的仙人好像……”随风以手抵着下巴,沉吟了一声。再仔细核对了一番,更是坚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无论是从身材还是穿着装扮,几乎都一模一样。
虽然那浮雕之上并没有详细刻画出那仙人的相貌,可是却也以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了其脸上的轮廓。如同刀削斧刻过一般。极好辨认。
随风心头一颤,“这么说这便是那个仙人的样貌了?可是为什么会和我这么相像呢?一切只是巧合吗?”这个问题,便是问世间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没人能够回答了。
随风又看了看四周,也没了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心中了然,“这缥缈试炼到这里便算是彻底结束了。好像也没有看到又什么其他的出口。也罢那便直接原路返回便是了。只是出去之后,却不知道如何和天山派的那些前辈们说此事。”
临走前,随风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这沉静在水晶棺之内的仙人塑像。心中忽然又涌起了那股熟悉和亲切的感觉,轻轻地叹了口气,自语道:“人们都说仙人能够长生,却不知你长生了吗?你悄无声息地为世间苍生做出如此贡献,却丝毫不为人所知,想必这才是传说中的仙人风范吧?”
随风越说心底越是惋惜和难过,伸出了手来,抚着这水晶棺叹道:“我就要离开了,只可惜我虽然知道你的事迹却什么也做不了。天山黄海绝狱之中封印有魔神蚩尤之事,决计不能泄露。也罢,我便代表那些被你拯救的苍生的一员,向你鞠一躬吧。”
随风说完这些,收回了抚在关上的右手。笔直地站立,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这刚刚弯下腰,那水晶棺之中的塑像竟然微微颤了颤。原本就有些上扬的嘴角似乎也稍稍动了动,只是也许是太过细微了,并不明显。而在这塑像脖间挂着的那个羊脂玉佩却亮起了一道金光。
渐渐地这道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就连弯着腰的随风都感知到了一丝金色的光芒映入余光。
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这棺材之中刚刚还洋溢着的蓝色光芒,竟然悄无声息之间一下就被盖过去了许多。几乎全被这玉佩散出的金光所替代,随风凑近了些,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又吃了一惊,这塑像脖子上挂着的羊脂玉佩竟然是真品并非是雕刻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实物!
能够装在这水晶棺之中,而且又挂在这向着仙人的塑像的脖子上,这玉佩的价值可想而知。甚至,随风更是从这玉佩之上感知到了一丝熟悉的呼唤声,虽然和之前的召唤之声不同,却也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了随风的心头。
可是随风却丝毫不为所动,心中只有满满的尊敬。又鞠了一躬,抬起身来道:“也许这仙玉陪伴着你长眠在此才是最好的结局吧。”说罢,轻轻后退两步,便想转过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