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王婆一直提着心留意着,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上门打探一下时,住在曲家隔壁的狗子娘就一脸兴奋的拉着她去了村口的榕树下。
那里聚了一群村民,都在说着闲话,也有猜测昨天晚上曲家出了什么事的。
狗子娘就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昨天晚上那动静吓得我从炕上摔了下来,所以赶紧起来看了,正好看见曲老三跟他三闺女吵架呢。”
“为的什么吵?”
“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为的是招娣的婚事,盼娣现在出息了,竟然敢自作主张的要退掉她大姐的婚事。”
“退掉也好,王家庄那门婚事算什么好婚事?招娣那姑娘嫁过去就是糟蹋。”
“那也该是三哥三嫂他们的事,盼娣一个姑娘家怎么还管起家事了,惯的她!”
王婆连忙问道:“那亲事到底退没退?”
“退了,今儿一早小宝亲自去退的,还是我家狗子送他去的呢,”狗子娘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家把先前的定金都给还回去了,听说王老爷生气得很,但拿小宝一点办法也没有,听狗子那意思,他先生很厉害呢,还是啥啥啥师,狗子那孩子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也没太明白。”
王婆就松了一口气,不在意的笑道:“能不厉害吗,那可是进士老爷,听说还是个大官儿呢。虽然许多年过去了,但我还记得他们的模样呢,哎哟,那位太太跟个仙女似的,那位先生更不必说,仙人都没他俊俏。”
“王婆,你这爱俏的毛病又犯了吧?”
“去去去,那样的仙人我是不敢多看的,能看一眼已经是修了几辈子的福了,哪敢对着他犯毛病啊?”
王婆的了切确消息,赶着要去说媒,因此也不坐了,挥着手就往村外去。
大家见了也习以为常,王婆要做媒,时常要往外村去,倒没人想过她是要给曲招娣说媒。
王婆先去男方家问了他们家的意思,若是有意,她才好跟曲维贞提,到时候可以找机会相看。
等王婆再回家时天都黑透了,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去睡觉,第二天一早起来便随便选了条帕子去曲家串门。
曲母脸色还难看着,看见王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问,“王婆今儿怎么有空来我家?”
“这不是听说盼娣回来了吗,我以前有一方素帕子,一直想要往上面绣点什么,但我儿媳笨手笨脚的哪里会,听说盼娣在外头学了本事,所以想求她帮帮忙,或是在上面绣朵花,或是绣几根草也行,反正有点样子就行。”
曲母扯了扯嘴角道:“诺,千金大小姐正在屋里躺着呢,你去找吧。”
王婆乐呵呵的笑了一声,好似完全听不懂她的讽刺一般,乐颠颠就往曲维贞的房间去。
曲家四姐妹一间房,因为母亲在院子里,招娣她们三个也不敢出去,就坐在屋里陪卧床休息的曲维贞。
曲静翕干脆就将作业搬到这里来做,自己便做便教姐姐们识字,别的不要求,先把自己的名字认识了再说。
曲维贞伤了肩膀,提不起笔来,所以正捧着一本书看,偶尔教一下大姐她们。
王婆进屋看到这样的场景,脚步不由一顿,心头第一感觉就是,这曲家是要飞了呀。
她心头惋惜,可惜自己没多生两个儿子,不然求娶招娣她们姐妹,以后也多一门好亲戚。
“王婆来了,快请坐。”曲维贞看到她便合上书,笑着指了下床边。
招娣忙给王婆搬了张凳子。
王婆就笑着落座,假装看不到她的伤势,免得她尴尬,只拿眼打量了一下招娣,然后拉着她的手道:“这才几天啊,我怎么觉着招娣漂亮了些?”
招娣红着脸低下头,喃喃不知说些什么好。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吃得好些自然就漂亮了。”曲维贞笑问,“王婆今日来可是有事?”
“呃,”王婆看了一眼招娣道,“你前儿交代我的事已经有眉目了,你看这……”
正坐在屋角写作业的曲静翕也忍不住顿了顿,然后落笔看过来。
招娣一时没回过味来,还是来娣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明白过来,顿时脸红,她没想到三妹那么早就去找王婆了。
她抽开王婆握着的手,转身就要出去,就听盼娣道:“大姐,你们都留下吧,也该听一听,要是不合适咱再换一个。”
见躺在床上的少女脸上没有一丝羞涩,王婆不由感叹,还是城里人胆大啊,她才在城里生活几年,说起亲事来竟然脸都不红一下。
曲维贞不知王婆的想法,笑着请她坐下。
王婆扫视了屋里一眼,见曲家姐弟五人都看着她,她就轻咳一声道:“照着你提的条件,我斟酌了又斟酌,把这十里八乡的适龄小子都想了一遍,还真给想出一个人来了。”
她笑道:“他家情况比你家略强些,家里有二十来亩田,在家里行二,上头一个哥哥已经成亲了,底下还有一个弟弟。”
“姓什么,不知家主何处?”
“姓刘,就是离汝宁城最近的那个刘庄,那是个小村子,全村只有二十来户,但九成九都姓刘,算是个大姓。”王婆笑道:“刘家的父母是出了名的明理慈心,长媳妇才生了长子就当家,也不用伺候公婆,夫妻俩私底下挣的钱能留下好大一部分,有时候父母都不会问他们要,所以小日子过得挺好的。”
“那娘子也好相处,做姑娘时就爽朗大气,她那门婚事也是我保的,你看,嫁过去三年过得多好?”
因为知道曲维贞要求高,王婆可是搜罗了好久,将符合条件的都记下来排在一起比较,这刘二郎就是其中综合条件最好的。
要是曲维贞这都不满意,那剩下的就更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