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想到自家兄长为何被停了官职,随之还在任上的父子俩,何尝不是畏首畏尾,再不敢多提半句。期间种种虽是为求自保,却也是无奈至极。
到底妹婿一行到来,才使得叶家上下有了新的希望,与此同时也让他们父子三人,更有了隐忍之念。别看田庄好歹建了起来,再加之那些本就无人愿意接手的地界,与那人而言更是可有可无,然而这需谨慎的,还是莫要太过招摇为妙。
又哪里料到,转过年来卢女婿信中所提更令一家吃惊不小,原来这里头还有一桩侵吞旁人家产的官司。只是不好断言,那人是在最初时便插手其间,还是后来为财而来罢了。
然而据信中所述,单是那焦家名下几桩产业就已过万两之数,便可想而知那人会否轻易放手。何况,另有名声在外的几处药堂,所占地段又都是顶好的。
这般一来,如何还能耐得住心中贪念,即便是后来才出手相助那败家子的,也必是所获匪浅!想来,之后焦家的产业何以日渐零落只怕也有他暗中的手段在,也是未尝可知。
得知真相已有半载时日,只恐无处可诉才被迫停滞下来,却不想终是等来这么一位,以清廉著称的官员,又怎能就此错过。至于如何巧妙递了状纸上去,却还需好生安排一番。
此时,叶家兄弟俩各自分头而去,便是独为此桩。想到与焦家结怨之人中,就有那人在背后插手。自家兄长官职被停也是其一手导致的结果,此番得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又怎好轻易罢手?
然此事却不宜操之过急。方通判才刚上任不久,对府衙众人的品性仍是半点不知。也惟有他叶家算得是曾经的京中高门。只是时过境迁,想来这位的年岁只怕也是知晓的不多。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叶家如今落得这般天地,漫说是本无交集的方家了,即便是昔日的故友之中也有避之不及的。
如若贸然寻上门去,反倒不妥当。虽说此人心境未改。还是一如既往秉持着公正二字为官,然而叶家一门的境况又有所不同,实在不敢贸贸然行事。
所以,此刻叶家大爷特意托了,原本尚算相熟的书办转交了焦家人的诉状,只是状纸中并未点明那人参与其中,而是暗示这府衙中有为谋私利,动用了不法的手段帮手凶徒得逞。
仔细看罢诉状,显然已是按耐不住心头气愤,见其放了状纸便直言追问起来:“王书办可知。那递送状纸之人现在何处,速速带了来见本官便是。”
虽事先听了叶青庭告知,这状纸所告之人有些来历,只求了自己帮忙转递与这位才上任的通判大人,其余之事皆是一概不知为好。起初听闻这句,怎不让人忐忑万分。
想自己不过一小小的书办。即无官职在身,又与依仗可寻,何必为了这几十两辛苦银子,吃最了那状纸所告之人。然自家长子来年入京赴试,盘缠一事如今还没有着落,难道真弃了这档子差事不成?
左思右想,晚间又与自家屋里的商议了半天,才算是安心收下了叶家的托付。此刻想起叶青庭之言,亦是暗道一声‘果然如他所料一般,这新来的方通判看完状纸后。已是怒不可遏。’
这旁正暗暗佩服,那边已是开口追问一句,寻了递状纸之人前来见他。就听得王书办忙不迭继续应道:“禀通判大人,那递送状纸之人也并非普通百姓,而是原府衙的……。”
听完此人婉转道来。方才还震怒不已的通判大人,也已是颔首缓缓接道:“既然本在府衙任职,想来也是……慢着叶青庭,叶青庭这名字好似在哪里听闻过的……。”片刻停顿之下,依然察觉到了其中的关系所在。
虽不知当年京中叶氏一门被贬去哪个州府,然而一路往南却是不曾有误,而刚才所提之人的名讳。自己又依稀听过,只怕是那叶家子侄中的一位。
半带疑惑再度开口询问:“你且说说这叶青庭家中出身如何?可是另有叔伯兄弟在朝为官?”
“昔日他叶家父子三位皆在府衙任职,至于叔伯兄弟中又有哪位还在朝为官的,小人确是不曾听说。”
这旁话音刚落,那正座之上的方通判已敢确定,这书办所提之人正是那叶家嫡子。忙是摆手低声招呼与他:“此处不便相见,你且约了这位往我府里走上一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