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睁开眼,屋子里的灯火通明,透过细纱窗看外面的天色还刚微明,身上的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有点热,两手在锦被中的拉扯了一下被子,却是被压住了扯不动,陆辰儿转头望向,正瞧见娘亲伏靠在床榻边上,头压着锦被已经睡过去,陆辰儿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娘亲怎么不上床睡觉,伏靠在床榻边上睡觉,这得有多难受,何况娘亲已经上了年纪。
陆辰儿正要唤人,却瞧着娘亲动了一下。
大约是她方才拉扯锦被用了些力,娘亲靠着有些不安稳,动了一下,应该靠得太久了,一边的手有点麻,又换了一边,正面正对着陆辰儿,迷糊中睁开眼,隐约瞧见陆辰儿坐了起来,登的一下娘亲便睁开了眼,抬起头来,惊喜道:“姐儿,你醒过来了。”
陆辰儿点了下头,忙伸手扶住几乎要跳起来的程氏,唤了声娘亲,“您怎么靠在这里睡着了,怎么不睡床上。”
程氏坐到床榻边上,伸出青筋微微凸起的手,颤抖地摸着陆辰儿的额头,又摸着陆辰儿的脸庞,最后紧握着陆辰儿的手,脸上的表情丰富,几乎快要喜极而泣,“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姐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若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说,一定要说……”说到这,又忙转头,唤了玉翠,“快,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还有去和在外间做法事的大师说一声,就说姐姐醒来了,也让他过来给姐儿瞧瞧,派人快去。”
玉翠忙地应了一声,急急便出去。
屋子里守着的其他丫头婆子齐齐松了口气,先前紧绷的脸,都现出了喜色。
怎么她们都在还让娘亲伏靠在床榻边睡了过去?
陆辰儿不由疑惑般问道:“娘亲。这是怎么回事,请大夫做什么,我又没病,还有怎么又请了大师来府里做法事?”
“还说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昨儿都快吓死娘了,从桃林回来,神情呆呆,不言不语,连娘亲都不认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什么,娘亲只好又派人去请了大师过来做法事。”
程氏说起这话还心悸不已,又伸手百般爱怜地把陆辰儿搂入怀中。“好了便好,等会儿让大夫和大师再给你瞧瞧,还得让大师好好在府里做几场法事,驱驱邪。”
陆辰儿愕然不已,靠在程氏的怀里。回想着昨日的事,她从来寄闲斋出来,跑回了内院,后面的事就没有一点印象了,对于怎么回到梨香园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又怎么会去桃林。她记得,昨日是云锦追在她身后。
抬头,屋子里进出的丫头婆子许多。罗绮红袖都在,就是不见云锦,陆辰儿不由拉着程氏的衣袖,问道:“娘亲,云锦呢。怎么没看到云锦?”
“提她做什么,她整日里跟在你身边。都没看好你,我罚她在外面跪着。”
“娘亲,不关她的事,让她进来吧,我身边少不了她。”陆辰儿瞧着程氏有片刻的犹豫,摇了一下程氏的衣袖,“娘亲,我如今已经醒过来了,没事了,就让过来服侍我吧,况且,这不关她的事。”
听陆辰儿提起这个,程氏想起昨个儿见到陆辰儿的模样,神魂出窍,都不认识人了,她急得不行,后来听下人提起,辰儿是在寄闲斋和二郎争了气,跑了出来,只是二郎来时,瞧见辰儿模样当时也懵了,问起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争执,二郎吱吱唔唔的什么都没有说。
程氏低头望向陆辰儿,“姐儿,你和娘亲说,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二郎在寄闲斋到底为了什么吵了起来,是不是他把你气着了?”
“没有,我没被他气着。”陆辰儿忙摇了摇头,她是让李皓白的话给震到了,一时之间自己心头大乱,方寸大乱,万般情绪堆在心头,齐涌脑海中才迷了心智。
程氏明显有些不相信,却是转头让玉翡去唤云锦进来。
陆辰儿瞧着程氏提起李皓白,一脸气恼,只怕娘亲把这事怪到李皓白头上了,于是忙道:“真的不管二爷的事,昨日女儿从寄闲斋出来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内院只记得云锦当时跟在我后面,后面的事就完全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了。”程氏重述一遍,一脸惊讶,望着陆辰儿不敢置信。
陆辰儿坐直了身,连连点头嗯了一声,“我没有一点印象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回梨香园,怎么睡到这床上的。”
听了这话,一屋子的人都满是惊讶,只听刘妈妈上前道:“那就果真是这宅子里有东西作祟,得好好让大师作几场法师,不过,因为姐儿命大福大没事了,那崇物被赶跑了。”
程氏听了,揽着了陆辰儿,连道了几声阿弥陀佛,语气中也是万分庆幸,“是这样,姐儿没事,没事就好了。”屋子里的人都附和不已。
这边厢说着话,只听又小丫头进来禀报,说是李夫人听了姑娘醒了,过来瞧姑娘了。
程氏轻轻哼了一声,“她来做什么,都是她养的好儿子。”虽说相信是宅子里的有东西作崇,但是程氏还是把李皓白怪上了,毕竟陆辰儿最后见的人是李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