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离的话,冯发勇大笑起来,“共同语言?对了,是有很多的共同语言,不过钟候爷,这些共同语言只怕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对吗?我很清楚,您是想来劝降我,但您就准备凭这个吗?我想,您还是说些实际些的问题吧!”
他两手一摊,揶揄地笑道。
看着冯发勇的模样,钟离本能地觉得,今天自己的这一次出发,恐怕要以失败而告终了,对方似乎早有成算,但他仍然想要努力一次,如果冯发勇真能归顺秦国的话,对于秦国而言,可不仅仅是收获一个山南郡。
他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思路,对于冯发勇这样的人,封官许愿的效果不会太好,他需要从另一个方面着手。
“秦与赵互相敌视多年,子兰相公也是我们大秦最大的敌人之一,作为秦国的关内候,对于子兰相公的死,我会感到高兴,因为这于秦国的一统大业来说,是去了一个强敌,但作为个人来讲,我很伤感,子兰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但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钟离以一种异常伤感的语气开头,一边说,一边审视着冯发勇的表情。
果然,他立刻便从冯发勇的脸上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表情。
“冯先生在我黑冰台有着极为详细的档案,据我所知,您与子兰相公不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吧?”他问道。
冯发勇颔首,“你说得不错。子兰相公于我而言,不仅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上司,更是一个于我有大恩的长者。”
“冯将军饮水思源,我想子兰相公于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既然如此,我们便开门见山了,我想,子兰相公之死,这其中的蹊跷。冯将军不会没有感到。”钟离淡然道:“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作我们这一行的,却可以直接从那些已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之中,看到有人操纵的影子。”钟离道,“冯将军,你是我们这一行中的佼佼者,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到这些疑点。”
冯发勇沉默不语,显然。他是认同钟离所说的这些事实的。
“不得不说,征东军这一次在谋划,让人叹为观止,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我见过,也亲自操纵过无数次的类似的事件,但像这样卖了别人,还让别人浑然不知还心怀感激帮着数钱的行动,委实是第一次见着。征东军监察院。不管他以前有没有像样的战绩,单凭这一件,就足以让他们傲立同行啊!”钟离叹息,“布局之深远,谋划之老到,简直就是策反的一个经典的范例。”
“所以说,子兰相公与其说是死在赵杞手中。不如说是死在征东军之手,而至此,征东军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了,他们想要代郡,但却不是通过武力夺取,而是一种和平演变。现在冯将军率代郡主力镇守山南郡。与我秦国为敌,不敢稍离,代郡之内兵力薄弱,面对赵杞有可能马上到来的反攻,赵勇能依靠的便只有征东军,而征东军此刻在代郡之内,已经聚集了超过六千的骑兵。三千步卒,如果再加上一些暗中的兵力,部兵力已经超过了一万人,征东军总兵力并不多,现在居然在代郡就聚集了如此多的兵马,他们想干什么,这还用说吗?冯将军,恐怕用不了多久,代郡就不再是赵国的代郡,也不再是子兰的代郡,而是高远的代郡了。”
“那么,您想做什么呢?”冯发勇淡淡地问道。
“代郡肯定是保不住了,不是被赵无极收回,就是落入征东军之手,或者,成为我们大秦的一个部分。”钟离直言不讳地道:“冯将军,所以,你面临着一个选择。如果你不想与代郡偕亡的话,这三股势力,你必须要选择一个作为最新效力的对象。赵勇,显然不值得你为他效命,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有为之主。”
冯发勇笑了笑,“钟候爷当然是力劝我归顺秦国了?”
“这还用说吗?”钟离大笑了起来,“赵无极一生都在忌惮子兰,子兰之死,他是得其所哉,代郡如果被赵无极收回,他接下来,肯定就是要清洗子兰留下来的嫡系人马,你,必然是首当其冲之人,所以,归赵,于你是最坏的选择。那么征东军呢?不可否认的是,征东军的确是一股正在蓬勃发展的新势力,刚刚他们在河套击败了东胡大军,可谓声势正旺,但他们最大的弱点,却正是一个新字,底蕴太薄,是他们的致命伤,燕国历经内乱,或许对于这样一股势力无法可施,但赵与秦可就不同了,如果这两个国家下定决心要收拾他,你觉得他能抗衡多久?如果代郡归了征东军,赵无极恼羞成怒,必然会大举攻伐,高远虽是燕国的征东将军,但你觉得燕王会救援他吗?即便我们秦国不落井下石,他高远能撑多久,高远看似风光,可是却四面受敌,征东军谋夺代郡的手法很高明,但在我看来,却是殊为不智,他们现在应当做的是韬光养晦,而不是如此锋芒毕露。”
“所以,我便只剩下大秦一条路了。”冯发勇笑道。
“不错,大秦,只有大秦才是你最好的归宿。”钟离站了起来,“冯将军也知道我王的志向,那就是一统寰宇,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国家,这两年,我们遇到了一些阻力,特别是函谷关败于荆如风之手,是我们遭到了最为沉重的一击,如果冯将军能归我大秦,则我们便可一举数得,在打开了大赵的北大门的同时,李信将自函谷关再次出击,让荆如风的河东大营动弹不得,而路超早已枕戈待旦,这边一发动,他哪里就将开始攻击魏国,三路出击,在赵牧已死的情况之下,我想不出赵国还有什么出路。赵国一去,燕齐还有什么前途,至于楚国,哈哈,蒙恬不过率我军一偏师,就吓得他们动弹不得,等我大军扫平中原,偏居南方一隅的他们,又还能撑多久?如此下来,最多十年功夫,我大秦便可一统天下,再建寰宇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