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铳!”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千三百多人齐齐横铳,左中右三翼一起传来军官们下令横铳的声响,“哗啦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擂鼓!”
王敬忠已经看到东虏列了步阵等候,他吐了口唾沫,骂道:“狗日的骚鞑子,定然是以为咱们是大明官兵,狗日的既然讨打,那就给我狠狠的打吧。”
激昂的鼓声响起来了,王敬亭将手掌一竖,再往下一挥,旗手看到,将队旗高高举起,晃动一下,又是往下一挥。
“初速!”
所有骑兵都开始往前了!
这是十分壮美绚丽的画面!
三千多人排成了左高右低的线形向前低速前行,战马踩踏在平整的草地上,发出摄人心魄的轰鸣声,红色的军旗随风飘动,一个个军官和军士长们在队列一侧不停的用军旗和旗枪来调整队列,鼓声似雷鸣般轰响,与马蹄声夹杂一处,更显雄壮,随后,是士兵们在马上上刺刀时的哗哗声响汇入鼓声和马蹄声的海洋,各种声响夹杂在一起,整支军队似乎是踩着世间最壮丽的节拍在前行,灰色的军袍,红色的旗帜,绿色的草地,蓝色的天空,世间所有一切的光彩仿佛都被这支军队给吸引光了。待刺刀上好,所有火铳和刺刀指向天空,闪烁寒光的刀尖如同一片片的寒光耀眼的森林,令人看了便是不寒而栗,千骑涌动,犹如山崩地裂,马蹄翻飞,更震颤大地颤抖,所有一切,仿佛末世将至,令人有大劫将至之感。
待前行一刻钟时间,距离拉近一半之后,朵儿挥手两下,军中大旗亦是撼动两下。
所有军官一起下令,将马速再提高加倍。
战马跑动的声音更响了,草皮被踩踏的更加厉害了,柔顺的野草被不停的踩翻,踩平,或是溅起,骑兵们风驰电卷般的冲过,毫不顾惜,如疾风暴雨一般,要毁灭眼前的所有!
……
“佛祖啊……”
“天啊,我们招来了什么样的恶魔!”
“我们完了,完了……”
巴林部囊努克贝勒的部落的牧民今天真是经历了所有的大起大落。
先是三方来兵,栅栏里的人还想着能火中取粟,后来察哈尔部的人果断跑了,部落里的人已经十分失望,但还在幻想着能够挡住剩下的两拨敌人,待看到这明国骑兵冲锋时的景像时,哪怕是最坚决的蒙古战士,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支明军是他们见到的最可怕的一支军队,在这样的军队面前,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丝抵抗的信心。
囊努克是最害怕的一个,他知道自己招来了两支最为可怕的军队,随便哪一支都能叫他家破人亡,失去一切,而此时此刻,他只有祈祷明军被击败,因为女真人为了怀柔蒙古很少杀害贵族,只要自己愿意降服归顺,到辽阳后还有一席之地,如果被眼前这支明军击败了女真人,恐怕寨子里最终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特别是他是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明军,眼前的骑兵就是商团骑兵,这些人是为了商队而来,他们杀戮之狠,比明军要强过百倍,明军还可能为了钱财而放弃屠杀,而眼前这些人却是只为了复仇和荣誉而来,这样的军队,囊努克知道根本没有收买的机会和希望。
“佛祖保佑。”囊努克突然跪在地上,喃喃祝祷,他希望女真人能获得胜利,在述说祷词的时候,他不停的看向骑兵突击的方向,那里有明显的女真人的阵列,层层叠叠,阵列整齐,现在只能期盼女真人能挡住这样的骑兵突击,这是最后的希望。
……
“来了。”
岳托两眼微微发红,这一次原本是“简单任务”,教训一下不老实的蒙古人,不光是为了商队,事实上这两年努儿哈赤已经把主要的精力放在草原上,八旗时有出征,规模都在两千到四千左右,每战均是大胜或是根本不曾遇敌,相比武装到牙齿的女真人,蒙古人的战斗力不值一提,今日面对的敌手,真是前所未见,令身经百战的岳托也在心中兴起一种战栗之感。
此时他有些后悔,如果刚刚不想着趁机掩袭,而是从容退走,刚刚战场情形十分复杂,恐怕没有人会指责他临阵胆怯,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种动摇只是短短一瞬,岳托神智迅速恢复清明,他喝令左右翼一起戒备,披甲兵和旗丁并汉军的善射者均准备以弓箭迎敌。
披甲八旗兵均是将手中的长兵器高高竖起拒敌,如果敌人以骑兵踏阵,前三排是否能拒敌深入,此乃关键。
披甲兵们多手持精铁挑刀,虎枪,铁枪,举起之时,整条战线均闻哗哗的甲叶声响。
面对轰隆隆而至的骑兵强敌,甲兵们仍然保持着相当的镇定,他们中也有四十余岁的老兵,从少年起跟随努儿哈赤征伐完颜部并海西诸部,至数年前攻时时已经身经百战,从前胸至后背都曾被创,可谓身经百战,建州部兴起之初将士也曾胆怯畏战,至此因百战百姓,披甲战兵已经不知畏惧为何物。
大量的披甲弓手和旗丁汉军弓手聚集在前阵之后,他们引弓待发,每人最少都带着两个到三个插袋或是装满了箭矢的箭囊,轻箭和重箭放在不同的箭囊之中,每人均是用强大的近人身高等长的长大硬弓,有一些有经验的弓手已经将箭矢取了出来,插在旁边的草地上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