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台吉都是一副羞恼的模样,但也没有办法反驳。
银锭更是向俄木布洪道:“大汗若是用度不足,可向张大人直说,近来军司的压力小的多了。他们这些人,大汗尽量周济,不要叫大家失了脸面。不过,也不要信某些人的话,不过是过的不如意,口出抱怨罢了。咱们齐心协力,全力和商团军开战还打不过,现在还能翻出花来不成?白音台吉他们,才是真正的明智。咱们抗拒不过,不如主动融入,将来也是和记的一份子,蒙古人最好的地方就是不必墨守成规,请大汗明鉴。”
“我心中明白。”俄木布洪胖胖的圆脸上一副郑重的神色,他点头道:“张大人就是我的叔父,和裕升的荣光就是我的荣光,何必这么外道。不管今日见明日见,总之叔父定然会给我这个顺义王体面,这就够了。若是强争这个那个的,原本的体面都会争没了,没得和自己过不去。你们,多和银锭台吉学学!”
“是,大汗。”
诸多台吉贵族不管是真心假意,统统都是躬下身来。
……
满脸络腮胡子的徐震身子一抖,笑骂着道:“嘿嘿,这小风,吹的老子一激灵!”
从青城出来,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天就几近全黑了。
回首一看,青城蜿蜒如龙蛇盘在地上,这座城池矗立于荒野之上,四周雪野寂寂,有限的建筑很快被白雪遮盖住了,在风雪之中,原本感觉不小的城池却是越来越形单影孤,象是人们在荒野大泽中行走的时候,擦身而过的另一个旅人。
原本的那种安心与温暖的感觉已经被完全抛开了,所有的将士在一瞬间警醒过来……这是一种老兵才有的上战场的感觉,好象身上的某个阀门被打开了,人们的身体机能和精神都是与战场息息相关起来。
风雪扑面而来,整个连队的骑兵都仿佛一条小船,在漫天的风雪中被最严酷的自然环境所左右摆布着,人们半俯下身,厚厚的斗篷盖住头脸,手抓着马鬃,身体半倾斜着向前,战马不停的发出嘶鸣声响,这样的恶劣天气,对人和牧畜都是严峻的挑战。
如果从高处俯瞰,天地之间只有白雪皑皑,青城已经快看不到,天空只有一轮残月,星光黯淡,不远处的大山山脉横亘于前,在风雪之中显得更加高大,广阔,无边无际,生疏冷硬。而一小队的骑兵如一叶扁舟,在风雪中的大地之上,飘摇向前,似乎风雪再大一些就会把他们全部吹翻。
在这样的天地之威和残酷的自然条件下,人力显得十分的渺小和可笑,可就在这样的自然伟力之下,骑兵却是在天黑之前出城,并且开始向北方一路行进着了。
听到徐震的话,林南星斜了斜身子,就是这一下的动作,斗篷露了一些缝隙,更加冰冷的风混着雪花一直吹进脖颈里头,冷的他浑身都一激灵。
“狗日的没事废什么话。”林南星破口骂起来。
徐震又是嘿嘿一阵笑,他却是挺直腰身,不象旁人那样畏惧风雪,大狗熊般的身材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替主人提供着热能。
“你消停点罢。”马武策马赶上来,他对这两个左右手部下道:“好歹都是营级军官了,有没有点正形。”
徐震挺直腰身,朗声道:“是,营指挥!”
他又挤挤眼,笑道:“这不是现在这鸟天气,咱们又在这鸟地界,不逗个闷子,实在是要经受不住这风雪了。”
马武没好气的道:“但愿你到了中都一带,还能记得现在的话!”
林南星问道:“营指挥,我们预计何时驻营?”
马武道:“这一次带了二十来个官校才出来的新军官,按周阎王的布置,明日过午才能扎营,休息三个时辰继续赶路。每天要写行军日志的,到时候军训司会查。”
“个狗日的,心比石头还冷还硬啊。”徐震骂了一句,不过还是很快左顾右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