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教过我,福是幸运的意思”,玛格丽特看着宋阳,眼中满是盈盈爱意,认识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阳说,‘福’字由一个‘衣’、一个‘一’、一个‘口’和一个‘田’字组成,意思是说有衣服穿,有一口田,能吃饱饭那就是福气了”。
“说的好”,汪*精*卫点点头,众人也轻轻鼓掌,话虽简单却是说出了‘福’字的真谛,“我们国民政府以前、现在所做的和将来所要做的,就是要为天下百姓画一个大大的‘福’字!”。
“我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大国,我们目前所面临的问题归根结底就是农业、农村和农民的问题,也就是‘一口田’的问题……”,下午的会议依然为蒋校长所主导,从‘三农’问题延伸到税制改制,其所阐述的观点有理有据有思想有内容,与会者们惊讶的同时也纷纷点头赞同。
其实昨晚宋阳、蒋校长在讨论这一议题的时候,分歧是非常多非常大的,甚至是非常激烈的。历史上在南京政府成立之初,蒋校长之所以支持宋子文实行财政整理,采用国地财政划分的制度,为了实现效率和公平、建立规范的国地财政体制自然是一大原因,而更多的则是为了加强中央政府的财政实力、削弱地方军阀的实力。
在这一方面蒋校长是非常坚决或者说是非常固执的,并没有因为心态的变化而稍有松动,站得高了反而把其危险性看得更清楚,更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广西方面虽然同意归附国民政府,但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决不会甘心将权力拱手相让,只有进一步削弱他们的实力才能真正保证统*一的长久和稳定。他这个理由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蒋桂大战,中原大战,说到底都是权力之争,只是这其中哪个是因哪个是果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而宋阳在中央、地方财政必须达到一定的平衡这一点上也非常地坚持,中*央财政固然要保证。因为统一之后国民政府还要面临一个更大的威胁——日本。但为了保证中*央财政就掐住地方的脖子,这无异于杀鸡取卵,地方财政得不到保证又何谈发展地方经济?经济上不去又哪来的税收?苛捐杂税一层一层压下来,最终受苦的只会是百姓。藏富于国,充盈了国库却丢失了民心;而藏富于民,民富自然国强。穷山恶水出刁民。欧美诸国国人所谓的高素质也不是天生的,而是随着国家整体经济的发展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三代出贵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温饱都保证不了,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哪有闲心去奢谈什么精神层次的追求?又何谈什么贵族、绅士?“……百姓手中有了钱才会有购买力,才能带动各行各业的发展。从而进一步拉动经济增加税收。民心的向背与税收的比例成反比,而税收的多寡与经济基数成正比,经济得不到发展,既保证不了税收又丢失了民心,穷山恶水出刁民,可为政者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这穷山这恶水这刁民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又是谁造成的……”。
两人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廖仲恺、宋子文、何应钦、陈立夫四人听得面面相觑,蒋校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了?争执了半天居然没带一丝火气,循循善诱俨然一副老师的模样。
什么大道理都说了,公式也写了一大串,蒋校长这已经不能说是固执了,他就是个偏执狂,宋阳有些失望也有些沮丧,“军阀,军阀,他们再有钱也只是军阀。他们得不了民心得不了天下。校长,税制改制不能简单地看作是财政一个方面的问题,更不能成为达到某种政治目的的工具。我们成天说国计民生,可究竟什么才是国计民生?解决不了百姓的温饱,不能让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国家经济又如何能发展上去?反过来说,发展国家经济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人在做天在看,这天不是您,不是我,是天下百姓。如果仍然把天下百姓当作予取予求的奴隶,那我们国民政府和那些反动军阀又有什么区别……”。
“子靖!”,何应钦一声低喝打断了宋阳的话,这小子说话怎么没轻没重的。
“校长,我同意子靖的观点”,陈立夫举起手双目炯炯直视着蒋校长,放弃舒适的生活和高薪的职位投身黄埔投身国民政府,陈立夫自然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发展国家经济和改善百姓生活并不矛盾,两者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关系,发展国家经济不能以牺牲百姓的利益为代价,这不是本末倒置,而是南辕北辙,从根本上就错了”。
“我同意”,尽管众人几次提议要去其它房间会谈,廖仲恺还是坚持要他们留了下来,他实在是担心蒋校长的脾气,一旦抱不住火,前面所达成的一致很可能就又被他全盘否定了,“介石,子靖年轻,话是说得重了一些,可我认为他说的没有错,当初我们追随中山先生不也是因为这一腔热血吗?”。
“校长,我同意”,何应钦也举起了手,宋阳失望的神情他都看在眼里,现在不是能不能抢到宋阳的问题了,而是一定要把他留下来,否则蒋校长一定会后悔的。
“我同意”,宋子文深思良久也艰难地举起手,如果按照子靖所说的中央和地方财政必须达到一个合理的平衡,国民政府就要有过很长一段苦日子的心理准备,压力最大的还是他这个财政部长。
很奇怪的,蒋校长发觉自己居然没生出一丝火气,子靖说得越重他心里反而越安然越平静。廖仲恺举手是因为子靖的话每一句都说到了他心里,这也是他孜孜以求的理想;何应钦举手是因为他担心失去子靖,这说明他还没有真正了解子靖,如果因为这一点就放弃了。那就不是宋子靖了;宋子文举手才是最艰难也是最理智的,这说明他已做好了说服自己的准备;而真正听明白了子靖话的,却只有陈立夫,好一个穷山恶水出刁民,这才是子靖真正想要说给我听的。或是真正要提醒我的吧。“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方政府的胃口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再好的政策到了他们那里也会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南辕北辙,到时候不仅百姓得不到实惠还会滋长这些人的野心,而所有的责任都只能由国民政府来承担。最终受苦的还是无辜百姓。子靖,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与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把财力集中到中*央政府中来,等国家真正稳定了,我们再反哺于民,这只是时间上延后一些而已。不忍得一时又如何赢得一世?”。
“所以我们才要尽快成立这个情报科”,宋阳夸张地抹了一把额头,蒋校长实在是太顽固了。反哺于民?你哄谁呢?就你那专*制的性格,抓到手里的想抠出一块来都难,“既然要实行新税制,中*央政府自然不能一纸公文发下去就放任不管了,财政部自然要加以指导、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