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晨阳还真连敬了曹处长三杯酒,曹处长虽说是省厅的干部,市长敬酒,他哪能真摆架子,何况这位胡市长还是省里领导很欣赏的干部,少不得也连喝了三杯。
曹处长苦笑道:“哎呀,怪我多嘴。”
胡晨阳笑道:“曹处长请理解,我们这些人,现在听到有项目,眼睛都绿了。”
曹处长道:“是这样,在川省,有一个三线厂,对外叫‘南湾机械厂’,简称‘南机’,它其实是一个军工企业,技术实力很强。军转民以后,这个厂与石油系统的一家机械厂联合,专门生产石油机械设备,产品很受欢迎。应该说,这个南机的转型非常成功。但是,也有一个问题长期困扰着他们。”
胡晨阳认真地听着。
“什么问题呢?”曹处长道,“他们这个企业是建在深山里面,太偏远了,路又不好,一直想搬迁,由于搬迁的成本也很高,尤其是土地问题,不好解决,为这个事,他们跟川省的几个城市都在谈,迟迟谈不下来。”
胡晨阳问:“怎么才能谈下来?”
曹处长道:“这个厂自身的实力很强,但是,它要搬迁出来,涉及到三千多职工和五千多职工家属,这不是小事啊。不但要提供足够的工业用地,还要帮助安置家属,解决孩子读书问题,连生产带生活,大概需要600亩地,南机在川省是谈不下来了,就想迁到我们鄂省来。跟武汉方面谈了几次,武汉的地哪里又会比川省便宜?所以,他们现在有点灰心,不准备谈了。”
胡晨阳点点头。
曹处长道:“其实,武汉方面还是很有诚意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鲁思杨都亲自出面了。”
鲁思杨就是胡晨阳在中央学校的同学,现在也已经毕业回到鄂省了,原来他就是市委副书记,现在又多了个常务副市长头衔,有点耐人寻味。
胡晨阳道:“曹处长,照你这么说,我们郧城市也未必就让利太多啊。”
曹处长道:“所以,只有考虑其他的方案啊。”
胡晨阳眼前一亮:“还有什么方案?”
曹处长道:“什么方案呢?我们知道,石油行业那是富得流油的行业,如果它肯为南机迁厂买单。那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啦,可是南机不是石油总公司的下属单位啊,它是军工企业啊,石油总公司怎么会为它买单呢?所以,关键还是要做通国防科委的工作。要么同意让南机找一个新婆家。归属石油总公司;要么为南机搬迁提供一笔特别资金,资助南机搬家。”
胡晨阳听了咋舌:“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是啊,难度是很大,”曹处长看了胡晨阳一眼,“如果不是难度太大,也就不会僵在这了。”
胡晨阳点点头:“这个南机年产值多少?”
曹处长道:“目前年产值是二个多亿,现在的客观条件制约了它,无法扩大生产规模,如果搬迁以后,归属石油行业。那他们的发展潜力就太大了。”
胡晨阳道:“我知道了,感谢曹处长提供这么好的信息。”
曹处长道:“胡市长,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难题,那不光是你们郧城市得利,也是为我们鄂省引进了一个税利大户啊。”
……
事不宜迟,胡晨阳跟红玉书记打了招呼后,当即与曹处长一道去了省城,与南湾机械厂厂长邵赣义见了面。
邵赣义快五十了,是个大高个。
胡晨阳听到邵赣义名字中有个“赣”字,就问他是不是赣源省人?果然,邵赣义说他还真是赣源省人。
“哎呀!”胡晨阳高兴地道,“老乡啊,邵厂长,我就是从赣源省交流过来的。”
“是吗?”邵赣义也很高兴,感慨地道:“很多年没回去了。”
胡晨阳道:“我们赣源省,原来也有不少三线厂,都是带编号的,什么526,871。”
“526我知道。”邵赣义道,“他们很艰难,快要破产了。”
胡晨阳道:“我记得小时候,说到三线厂的工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那是!”邵赣义道,“三线厂都是军工单位,保密性很强,能进军工企业的人,出身、成分都相当好,根正苗红啊。干部职工来自天南海北,所以,我们都说普通话,我们的第二代,没人会说家乡话了,最多是普通话又夹杂着一点家乡口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后来,就统一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普通话’:南机的‘普通话’。你们外人听不出,我们自己一听就知道:这是三线人。”
“说话都能听出?”胡晨阳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