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虽天生神力,童年过的却并不是太好。直到父亲请一个游方道士为他算过命相之后,带他搬了家,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那时候的九原十分荒凉,还时不时遭到匈奴人的骚扰。
吕布眼见许多抗击匈奴的勇士都在镇上很受欢迎,自小便练武十分勤恳,只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了旁人眼中的英雄。吕布天生身材高大比同龄孩子都高出许多,故而被许多孩子十分惧怕,加之他一直练武,身形魁伟,那时候的孩童年龄尚小,只凭着幼小的本能躲避着吕布。
唯有修远和他走的很近,吕布的生母十分擅长美工绘画。在吕布父子尚未搬家之前,修远的父亲便不辞辛劳每日都送他来学画。后来,反倒是修远画得更出彩些,毕竟吕布一向好动,不能久坐。
吕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忽在混沌中,模糊的记起些小时候的旧事来。记得有一年秋天,九原镇上的风很大,镇上几乎所有还未到学龄的孩子都兴高采烈的走街串巷放风筝,唯有吕布家因父亲是朝廷命官,家教极严,加上和同龄的孩子都不亲近的缘故只得闷闷窝在自家小院里。
最后还是修远在家里把自己母亲的旧衣服偷出来,又细心的画上了彩绘的图案,才叫吕布折了些树枝撑成风筝的样子,就在院子里放起纸鸢来,吕布如同野马一般撒着脚丫子在空地上跑得飞快,修远却并不多说话,只是轻笑站在不远的地方,拿黑白分明的小眼睛瞅着他:“凤仙儿,父亲昨日卜卦说,日后你我要相守一生,你可一定要对我好些。”
吕布在修远身边绕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拿灼热的掌心紧紧贴着修远清朗的眉目:“清河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清河是修远的表字,除了父亲以外,修远就只告诉过吕布一人,而凤仙儿这个十分女气的外号也只有从修远嘴里叫出来,吕布才会笑眯眯应他。他们两小无猜的时候都还懵懂无知,并不知道,修远的父亲并非一般的游方术士,而是一个曾经离位列仙班只有一步之遥的隐士高人。
没曾想多年以后,这草草一卦竟真的一语成谶。吕布浑浑噩噩间只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里都有无数的秽物流出来,粘腻腻的,叫人浑身不舒坦。吕布虽没有洁癖却也不至于身上如此脏污,他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却哪里还有童年时候天高云淡的家乡风景。高顺听到动静,一脸欣喜的靠到吕布身边:“侯爷你醒了?”
吕布抬眼看了看暗沉的天色,随口问了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高顺先是一愣神,半响才不大确定的回道:“大约快到戍时了,方才还在小道上听见有百姓家的鸡归巢的声音。”
吕布闻言顿时一惊,像是想起什么来,身手利落的从草垫上弹了起来:“我们现在这是到了哪儿?军师怎么样了?”
“侯爷伤重,赶紧躺下。”吕布还未完全起身就被高顺一脸紧张的按着肩膀又躺了回去。吕布大怒,一脚将高顺踢开,因为力道过大,高顺在斜坡上滚了个轱辘才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侯爷方才明明伤重昏迷,怎生才过了小半个时辰睡了一觉起来,便又生龙活虎了。”
吕布也觉得奇怪,自己明明苦战了一整天,还记得自己曾在冲出城门的时候为了护着背上的修远被人捅了好几刀,他疑惑的扯开中衣,却没看到他记忆里的伤口,小麦色的胸膛上肌肉的纹理结实而完整,丝毫看不到受伤的迹象。
吕布抚额细想昏迷前的情形,冷不防的身边一道清脆的童音响了起来:“你这混小子真是命好,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把唤魂转生金丹给你吃了。不过,我在你旁边观察许久,未曾察觉到半点道家术法的痕迹,这里果然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