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回转
他一刀砍出,本正在对抗“媚神**”,绝不可能对他出得了手的毒大夫,突然朝他打出了一拳。
为了装佯,适合身份,傻二砍出的这一刀自是不会太快,也自是不会攻守兼备,毫无破绽可寻,但毒大夫的出拳却至少也是又快又狠。
毒大夫的这一拳出手,并无任何花招,看起来一点都不花俏,不过就是要命。
绝对能要了人命。
傻二完全避不开这一拳。
他根本就料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拳击来,毒大夫还能对他打出这样的一拳。
他只以为对方一直都落在了他的算计之中,这一刻反应正是完全跟不上。
一个人的反应倘若完全跟不上,想要闪避,又岂能如意?
毒大夫的拳上真力,正中傻二的额心,丝毫也没有造成偏差。
傻二正就完全不能让毒大夫打出的这股拳力造成偏差。
这毫未造成偏差的一拳挨下,傻二的额骨立碎。
虽然他的额骨很硬。
吃了这样的一拳,傻二砍出去的刀只唯有落空。
他的刀根本就无法再砍出去。
他的生命力已在开始被抽离。
从他的身体中抽离了出去。
但直到这一刻,傻二仍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毒大夫明明已着了玉仙子的“媚神**”,怎地还能对他出拳?
如果毒大夫放弃了去抗衡“媚神**”,无疑是出得了拳,但没有玉仙子的命令,他只会陷入迷茫之中,一种欢乐的迷茫之中,根本就不知道要对他出拳。
想来想去,傻二实不知自己算错了什么。
其实他也并没有计算错太多。
他最多也只不过就是还没有弄清楚一两件事情而已。
-----明明有不少的事情都还完全没有搞清楚,却偏偏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一切。
这种高级的错误,天下正亦绝非只有他一人才会犯。
反倒是极少会犯下这种错误的人,这世间只怕是还没有几个。
毒大夫在笑,笑面又已团团。
傻二气还未绝,忍不住道:“你已破去了玉仙子的媚神**?”
毒大夫摇摇头,道:“我其实就没有真的为她的媚神**所制。”
傻二睁大了些眼睛,道:“你并没有真的为她的媚神**所制?”
毒大夫道:“完全就没有。”
傻二道:“这怎么可能呢?她的媚神**绝非是种无效的东西。”
毒大夫道:“她的媚神**虽绝非是种无效的东西,但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傻二道:“哦?”
毒大夫反问道:“好象你也并没有真的着了玉仙子的媚神**?”
傻二点点头道:“确实是没有。”
毒大夫笑笑道:“连你其实都会没有着了她的媚神**,我又怎会真的为她的媚神**所制?”
傻二辩解道:“我会没有着了她的媚神**,是因为对她的媚神**,我早已有了提防,而且她对我施展的程度也不够深。”
毒大夫道:“对她的媚神**,我亦是早有提防,未曾有着丝毫的大意,而且她对我施展的程度,事实上也同样并非太深,只是看起来很深。”
傻二很吃惊:“她对你施展的媚神**的程度,事实上同样也并不太深?”
毒大夫道:“不错。”
傻二道:“这是为什么?”
这句话,他问的是两个人。
毒大夫和玉仙子。
玉仙子道:“因为我们只不过是在演戏。”
毒大夫道:“一场戏,似乎只需要演到足够逼真就可以了。”
傻二道:“你们本是一路的?”
玉仙子道:“算得上是。”
毒大夫道:“我们暗中联手,已绝非第一次。”
玉仙子道:“这一次是他在明处布局,我在暗中策应。”
毒大夫道:“于是就有了这出戏的上演。”
傻二道:“演这一出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我?”
毒大夫道:“明摆着就是。”
傻二道:“从一开始,你们之中就有人看穿了我的身份?”
毒大夫道:“并没有。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
傻二道:“难道是在后来,你看出了我是在故意装假充愣?”
毒大夫道:“你故意装傻充愣,想扮猪吃老虎,这一点我也一直都没有怎样看出来,因为你的演技实在是太高,比我都还要高。”
他笑了笑,接道:“若非中了我一拳后,你的整个脑袋并没有被彻底打烂,完全化为碎骨肉沫,而且你也并未再去装傻充愣,只怕直到现在,我都还难免要以为你真的只不过是个傻子,不会武**的傻子。”
傻二满嘴发苦,道:“我还能再去装傻,再继续去做扮猪吃老虎的美梦么?”
毒大夫道:“怕就是不能,吃了我那样的一拳,你虽还剩下了几口气,但就算只是想要拉着我陪你一起去死,只怕你也已不可能做得到。”
玉仙子抬起只玉足,轻抚了下,道:“假如还想连我也一起拉上,你就更加不可能做得到。”
傻二长叹了口气,道:“我清楚,我明白。”
玉仙子道:“是否也已可以去进棺材?”
傻二道:“还不可以。”
毒大夫道:“莫非你还有问题?”
傻二道:“实就还有一个。”
毒大夫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傻二道:“你们既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亦看不出我是在装傻,为什么还要设计来杀我?”
毒大夫道:“只因对你,我们还不至于会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傻二道:“你们对我有什么怀疑?”
毒大夫道:“我这店里正需要个伙计的时候,你刚好就出现了。”
傻二道:“这很值得怀疑?”
毒大夫道:“多少也有点值得怀疑。”
傻二道:“仅凭这一点怀疑,你们就要设计杀我?”
毒大夫不摇头,也不点头,道:“我丝毫也未轻视这点值得怀疑之处,一直都在暗中留意你的言行举止。”
傻二道:“这样子又怎样?”
毒大夫道:“就察觉到了一些你露出的破绽。”
傻二不信道:“我向来都是个天才演员,怎会露出破绽?”
毒大夫道:“铁定就会。”
傻二道:“哦?”
毒大夫道:“这世上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把假伪装成真。”
这是真理。
绝对的真理。
傻二沉默了会,道:“我露出了很多破绽?”
毒大夫摇了摇头,道:“你露出的破绽,我并没有察觉到很多,只是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破绽,更始终都无法凭借这些细微的破绽来断定你是在装傻,否则我也不会认为你的演技高超。”(一些丁点)
傻二悲叹道:“却无疑我的高超演技就是没有用的,这已增添了你的怀疑。”
毒大夫道:“也造成了我的杀机。”
傻二道:“只要对一个人的怀疑增加了,就会令你产生杀机?”
毒大夫道:“其实只需对一个人生出了怀疑,怀疑他的存在会对我不利,我就会去杀了他。”
傻二道:“不怕杀错了人?”
毒大夫道:“我只怕自己死了。”
他团团一笑,又道:“现在看起来,好象我也并没有杀错人。”
傻二唯有承认:“你的确是没有杀错人。”
这时这个欲扮猪吃老虎的人,已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玉仙子适时道:“他没有杀错人,你是不是也已经可以去进棺材了?”
傻二点了点头,道:“是。”
头点完,“是”字说完,他的气已绝,生命力已被抽空。
傻二死了,亦成了这荒野小店中的一个死人,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需要去知道。
好象他这种人,正无论是死是活,都不会有着什么重要。
好象他这种人,值得谁来记得?
值得谁来怀念?
值得谁来放在心上?
好象他这种欲扮猪吃老虎,本是情薄如纸的人。
本是情薄如纸,正是情薄如纸。
好象傻二这种人,如无数世人一般的人,对这世界付出了什么?
对众人付出了什么?
对所有的人,一切的人?
如归居。
这地方还真是一个归处。
却绝非是一个似家的归处。
而是一个似墓穴的归处。
归天的处所。
归西的处所。
人在如归居。
下一个将要归西的人,是谁?
毒大夫脸有笑意,团团笑意似乎总能保持在他脸上。
他笑得甚至就是得意。
相当得意。
他又消灭了一个强敌,又取得了一份胜利,一份成功。
一个巨大的胜利、巨大的成功,更是眼看已摆在了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