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倒退一边说话:“你大声地从一数到十,一睁眼就能见证奇迹。”
紧闭双眼的唐凌开始数:“1、2、3、4、5、6、7……”
他才数到7就哑了口,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塑像。
塑像的根基是不稳的,不过他在倒地之前便被一双手柔柔地托住,妖精背起了这尊硬邦邦的,颇具经济价值而毫无考古价值的现代兵马俑上路偿。
在这片山林里,被冻住不仅仅是唐凌,还有周围的树,以及一个连的士兵。
被冰冻的树在大风中没有丝毫波动,保持着歪三斜四的姿态;而被冰冻的持枪兵马俑们则陆陆续续自行倒下或被大风刮倒,保持着横七竖八的怪异淋雨姿态。
蜿蜒流淌的湄公河面上突然出现一条数米宽的冰路!
一个小女人背着一个直挺挺的大男人踏着冰桥过界。
过了宽阔的湄公河后孟赢溪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有中国南方电网标识的高压线下才停住。
她将兵马俑稳稳地靠在一棵分叉生长的树上,以防止人刚醒来时跌倒,自己则退行站到硬邦邦的他对面大约三米远的地方。
唰唰唰唰!
四份“在天之灵”集体归巢。
风和日暖……
河水解冻……
树枝摇曳……
士兵苏醒……
唐凌动嘴……
他踉跄了一下,继续报数:“8、9、10……我可以睁眼了吗?”
一声笑:“当然可以!”
“呃……这是哪里?”
阳光明媚,除了好天气,唐凌看到的是一幅与闭眼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以无比惊讶的神色左右刮看,“士兵呢?南方电网!我回到中国了吗?”
她灿烂地鸽笑,“对,你回来了!回到中国了!”
“啊……哈哈哈哈……”
大男人冲过去就紧抱起小女人行出一通天旋地转地狂甩。
这份重获新生的喜悦除了她没有其任何人能体会,没有!
而且……
她的体会较之这位脱离苦海的人更为复杂,是喜极而泣!
因为……
自己曾经濒临死亡!
更因为……
唐凌曾经死过一回!
[浙江,仙居……]
夜幕下,一对高矮极分明的男女来到了一幢亮着灯的别墅门口。
男人不敢确凿地相信眼前的房子是妻子所置,兴奋中夹有犹豫。
女人也有些恍惚,她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找回了长时间失踪的人。
他开口问:“不是,你刚才说……这,这就是我在仙居的新家么?”
她颔首道:“对,自从你失踪以后,殷奕悦日日触景生情,为了适应这场突然降临的家庭悲剧,她独自搬到了仙居来生活,这确实是你的家,快按门铃吧。”
颤巍巍的手触动门铃。
“叮咚……”
屋内的人看了看监控。
冲刺……
“嘭”地一声暴拉开门!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老公!”
一声肝胆俱裂的嘶哑:“老婆!”
一份胶合式的紧紧相拥。
一场哀嚎式的潸然泪下。
这里完全是属于两个人的世界,除了感官,思维,情感,还有整个天空,被视作空气的旁人知趣地悄悄离开,带着满怀的笑。
[皤滩……]
并不需要他人感恩的孟赢溪打的连夜回到了皤滩,回到了练一然家那清代建筑的老宅,虽然这么做花光了她的所有积蓄。
此位寄居的“女主人”离开的时间并不算太久,所以这个古色古香的家一点都没变,包括偶尔鬼鬼祟祟出现的蟑螂和老鼠。
这一夜,她睡得很香,甚至顾不上去理会窸窸窣窣地顽强存在的大小生物们。
这一觉几乎睡到了中午。
天大亮,孟赢溪所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肚子饿得咕咕叫,可口袋空空如也。
她嘀咕:“唉……我恐怕还得故伎重演,再去滋扰一下彩票投注站,有了上一次打交道的经历做铺垫,相信这一次不必祭出菜刀也能空手套白狼。”
说做就做,她带上门,甩着手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