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她便睡着了。
毕竟被打也是件需要体力的活。
太阳西落,夜幕渐沉,车厢外的天空黑中带紫,夹带些零零碎碎的星星,明明灭灭。
阿苦是在吵闹声中醒过来的。
火光照亮了阿苦背后的车窗,折射出车厢后的人群围着火堆,喝酒谈笑的模样。
看来是又要换地方了......
这些人每转战一处地方,都会在前一晚尽情地放纵一下,好熬过接下来的漫漫路程。
人群里传来一阵哄笑的声音,有两道声音似是在争辩对骂些什么,然后没过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骂骂咧咧地由远而近。
徐老二摇摇晃晃地爬上车辕,灌了口酒,拿起挂在腰上那条熟悉的皮鞭子,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海纳贝里的东西,你拿是不拿?”
阿苦的表情依旧淡漠,视他如无物。
“好!好!”徐老二再灌了口酒,将手上的酒坛往后一扔,呯一声响,酒坛坠地而碎。
咻地一声,抓在他手上的皮鞭甩飞开来,打得空气呼呼作响,听起来都让人牙酸。
徐老二的眼里有怒气也有杀气,阿苦明白,今天晚上是个坎,很有可能自己就倒在这个坎上了。
另一个熟悉的脚步声,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二当家的!”花生中气不足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苍白修长的双手搭在车辕之上,在深黑的夜里显得十分惹眼。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当家离开的时候吩咐过,不能把她弄死。”
徐老二抬手就给了他一鞭子,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连你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就算我今天把这丫头打死了,他陈大川也奈何不了我!”
火堆旁的盗猎者们大声喝彩起来,喊得最大声的就是那个和徐老二不睦的粗哑嗓子。
看来,自己这次是要被当成借刀杀人的刀了,还是用完就扔的那种,阿苦觉得自己真够可怜的。
花生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僵着身子继续说道:“二当家您最好三思一下,前任二当家的尸骨可还在这附近的坟头里挂着呢!”
徐老二身子僵了一下,雾飒飒的眼神瞬时清亮了许多。
花生见他不再发酒疯了,小声劝道:“现在整个南方都在找......您......明白......大当家特意......”
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阿苦听不完全,只知道大概是些规劝的话语。
徐老二越听,手中的皮鞭就握的越紧。
“哎呦喂,怎么,又不敢了?你这打脸也打的太快了吧!孙子,来,过来叫声爷爷吧!”粗哑嗓子又起哄起来,领得一堆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徐老二皮鞭一甩,像做戏给谁看一样,故意大声地喊道:“好呀你!不让我打她,那我就打你!”
说完,高举皮鞭就往车辕下的花生甩去。
“啪啪啪”皮鞭一下下打得十分结实,花生忍不住后退避开,徐老二追着赶着跳下了车辕。
阿苦赶紧坐起来,急急探头去瞧。
只见得黑夜里,徐老二打得花生满地滚,皮鞭子抽在肉上,一声声令人发抖,但花生硬是一声都没有叫唤出来。
阿苦想开口喊不要打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明白,花生的这顿鞭子是替她挨的。
如果他只是确保自己不会被弄死,那他只要在自己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出现就好,不用赶在这档口,送上来给徐老二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