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世间人,
i-see-all-the-world,
个个争意气。
everybody-in-the-war。
忽然一朝死,
one-day-died-suddenly,
只得一片地。
only-have-a-wastes。
阔四尺,长丈二。
four-feet-wide,thirteen-feet-long。
汝若会出来争意气,
if-you-can-jump-out-from-the-grave-and-keep-fighting,
我与汝立碑记。
i-will-build-a-one。
——叶惟博客,拙译一首寒山诗
※※
27日这天清晨还不到6点,叶惟就离开酒店到珠江边观赏和摄影广州的日出。通红的太阳从远方显得微小≯⊙,的高楼大厦中升起,映红了整个天地,让江面粼粼发光,真是无与伦比的华丽。
看过日出后,开始今天紧密的行程。
叶惟先到了第十甫路的莲香楼饮早茶。今天是星期天,一大早就已经很多食客了,他老老实实排队了一阵子,才以拼桌的方式进得了二楼大堂,与一个大叔成叔和两位老伯陈伯、冯伯坐一桌,他们都是老广。
四人每人一小壶功夫茶,一边慢悠悠的饮,一边吃着凤爪、虾饺、排骨等的点心。叶惟还点了“油炸鬼”,出了中国,要吃到这么松软香甜可口的油条很不容易。
他年纪最小,身形最大,当然要吃最多的东西。因为昨天吃饱了肠粉,今早主要吃云吞面,这是他最喜欢的粤菜之一,莲香楼的云吞面还要“得顶”那么好吃,他吃了三碗;还打包带走一只糯米鸡。
这顿早茶吃了一个多小时,他走的时候,两位老伯似乎才刚刚开餐,他们都七老八十的人了,真的是吃盐多过他吃米。他想和两位老人家交流,但语言不通,还好有成叔当临时翻译,他这个“番薯仔”才能听他们讲古,还学到不少粤语。
谈起那些咸丰年的事,陈伯和冯伯是鸡啄不断,他则听得仿佛置身于那段烽烟岁月,感慨良多。
早茶过后,叶惟步行前往附近的华林禅寺。
到哪家寺庙上香是到中国旅游的一个固定环节,以前随父母来华时,他不喜欢这种活动,因为不觉得求神拜佛就能心想事成,但现在想,这只是一种寻找内心平静的方式。
不过到华林寺不是为了拜神,就是去游历。华林寺最早叫西来庵,是禅宗始祖菩提达摩东渡后兴建的第一间寺庙,距今已经快1500年的历史了。
走在这样悠久的寺院中,看着那古朴的建筑、苍翠的大树,叶惟有一种遁世的感觉。
并不是有什么避世的心念,但有时候到这种佛门之地,能更好的看见自己和世界。一千五百年,多少人来过,多少事发生过,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终究都成了一抔黄土,每每思此,令人感慨莫名。
离开华林寺后,叶惟乘车前往中山纪念堂,之后去了越秀公园,下午到了长洲岛那边的黄埔军校旧址继续缅怀先人。其实他祖父是在南京读的黄埔军校的后身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这次没计划去南京就只来这里了。
离开长洲岛已经是傍晚,回到荔湾区又游玩和吃了一个夜晚。
今晚他如愿拍了很多街头照片,因为蓝色长袖t恤遮住了纹身,人们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他以招牌笑容和话语,还是挺轻易的请到一些女生、情侣和各方老百姓拍摄影照。
当凌晨回到酒店,叶惟总计被人认出两次,一次是在越秀公园的一对年轻情侣,另一次是在上下九的一群初中小女生。能认出他的都是影迷粉丝,自然是激动高兴,尤其那个最先认出的小女生几乎哭了,好像是疯狂追星族。
但她们的心思都很纯朴,要签名合照而已,不是骨肉皮,真惹人喜爱。
这事说起来有点虚荣,第一次在中国被认出,被热情的支持,他很开心,一起比着v手势。
回到酒店没有当即睡下,他用笔记本电脑整理了一番照片,然后往博客上传了第一篇中国图文游记,并且附上了一首自己新翻译的寒山诗。这是他最近的最大感触,乍看像是反战诗,也的确是,这场战争是所有生命的种种斗争,也许永远都无法停下,因为地球生命被缔造之初就是带着竞争的天性,真是可悲可叹。
老套的一句,虽然如此,这个竞争世界可以有更多的爱,更多的和平与欢笑,而不是悲苦哭泣。
第二天28日上午,叶惟按原计划,买了些礼物前去天河区龙湖路的广州市社会(儿童)福利院探望孤儿。
福利院一般不接受个人义工服务,但他是名人,之前联系过可以。福利院创建近50年了,长期有上千名的孤儿,包括医疗、养育、教育和收养等工作。
还有涉外收养,他有个小学女同学就是收养家庭从中国收养过去的,他还约会过她,就几次,不来电。那次被老妈骂得很惨,往后他就很少约会亚裔女生,太严肃了。
这里比肯尼亚可就好得多了,周围风景优美,设施齐全,老师们和长期义工们又热心,孩子们健康或有残障的都很活泼。他和孩子们玩小游戏、做复健、看一部叫《喜洋洋和灰太狼》的卡通片,还参加了今天生日的孩子们的生日派对。
直到下午5点,叶惟才心情欣慰的离去。
感觉中国的儿童福利做得还不错,他帮助非洲孩子,当然更帮助中国孩子。这两年一直有在儿童保护、资助失学儿童教育的方面捐款,今年起款额逐步提升,特别在朵朵走失惊魂之后。
然而这份好心情逝去得那么快。
乘车到了天河北,叶惟步行逛街的前去广州天河电影城,肚子不饿,准备先看一场华语电影再吃晚餐。
天河路上车来车往,两边是亮丽的现代高楼大厦,城市风貌和西关大不同,路人们走在人行天桥上、宽敞的步行街上。一个看上去4、5岁的小女孩衣着褴褛的坐在路边乞讨。
叶惟就那样看到她了,她一头蓬乱的黑发,小脸蛋脏兮兮的,短裤露出的双脚又瘦又变形,在她前面放有一个乞丐碗,碗里有些小面额的钞票。每个路人走过,她都行乞,有路人施舍给她,也有路人直接走过。
他犹如进入了菲尔-柯林斯的another-day-in-paradise的歌词世界:
“她在街道上向一个路人呼唤,先生,你可以帮帮我吗?天气寒冷,而我流离失所。你能告诉我有哪里是我可以去的吗?那人继续走着,头也不回。他装作听不到她的话,开始吹着口哨穿过街去,好像留在那里会让他尴尬。重新考虑一下吧,想想另一天你我刚好在天堂中相遇……”
她就是那个小女孩。
另一天会不会在天堂相遇,叶惟不知道,但是……怎么会让一个残疾小孩坐在那里乞讨,警察呢,儿童福利人员呢,都死哪里去了?他止不住的浑身发颤,快步奔上去。
当来到小女孩面前,她抬高头的看着他,一双黑眼睛眼神麻木,以普通话说了句:“哥哥,求你给点钱吧。”
听到这声“哥哥”,叶惟一下红了眼睛,蹲下身子,温声道:“小朋友,没事了。”他非常心痛,又非常惊奇,人来人往的有很多人施舍她,乞丐碗里不少钱,怎么就没人通知相关机构来处理?
福利院距离这里不算远,但不知道程序上是不是第一步由福利院管,还是先报警。
拿出手机打了中国的报警电话110,接通得很快,女性接警员问道:“您好,天河区110,请讲。”
“你好,我在天河路发现了一个流浪儿童。”叶惟看看周围,也不知具体是哪里,一番形容讲述才和接警员确定位置,他看看小女孩的脚,心酸着又说:“她的双脚有残疾,请你们快派人过来。”
“已经接警,请您在原地等候,我们马上调派民警。”接警员说。
报完警后,叶惟再打给福利院询问,得知这要先打给广州市救助保护流浪少年儿童中心,这是近年新建的一个对流浪儿童救助保护工作的专职机构。
他顿时感到心头有一块大石落了地,很庆幸中国在这方面有做工作并且逐步完善。美国的“亚当系统”、“安伯系统”都不是一天建成的,有发展就好。
“哥哥,求求你给点钱吧。”小女孩这时候又乞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叶惟对她微笑的问,背着背包的往他旁边坐下,心中很多疑惑,“你走失多久了?怎么到这了?”
小女孩懵懂的看着他,“胖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