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权利引起了长期的忧虑,就会变成恐惧;而如果一段感情引起了长期的忧虑,就会成为最极端的仇恨。
——孔原
从餐厅出来之后于渺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坐在车内,头垂下,搭在方向盘上,脑中一直在回想孔原说过的话。
虽然她果断的否决了孔原的推测,虽然她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可只要她静下来一想,孔原那一番推论是无懈可击的。
她的情感很坚定,可她的理智却不由自主地在回忆李文娟死前死后的种种迹象。最后她发动车,驶往刘浩经常去的那家夜总会,在停车场停下之后,她给刘浩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找她。
上一次,他们有过简短的对话,对于刘浩和李文娟的过去她并没有深究,因为她觉得那些故事并不重要,可现在她想真正地了解李文娟,只有这样,她才能从中获取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没一会儿刘浩就来了,敲了敲她的车窗,打开车门,吊儿郎当地称呼了她一声警官好,便自顾自地坐进了车内,他对于渺渺的印象特别好,并且有一种难得的亲切感,或许是因为她有一个身患艾滋的弟弟,或许更因为她在知道了他是艾滋病患者之后也没有表现出鄙夷嫌弃,或者害怕。
他不用隐藏他是艾滋病患者,于渺渺都能把他当作正常人,平凡人,这是别人给不了的一视同仁。
还没等他坐稳,于渺渺便轻轻地说了句,“李文娟死了。”
然后,车内一片沉静。
地下停车场内,永远那么阴森,恐怖。昏暗的灯光微微闪烁,照不进漆黑的车内。
“今天凌晨三点左右,在家中上吊自杀。”
刘浩想也没想,只回,“不可能。”他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半响后他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一根烟点上。
“我也不信。”于渺渺苦苦地笑了笑,“刘浩,我本来……”她想透露一些信息给刘浩,却还没来得及讲,身旁的男人便打断了她,“文娟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于渺渺识趣地闭上嘴。她不想反驳。
“你不是查到了吗,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爱上过一个女孩,也是在同年,我没了一个肾。”他的手搭在车窗上,烟正在燃烧,他看着微弱的火星,眼中全是笑意。
“文娟的父母死得早。她从小就是被外婆带大的,那一年,她的外婆身患重病,需要一笔钱。”
又是如此狗血的剧情。可狗血到此为止。
“那时候我们是恋人。我为了给她凑上那笔钱,不仅仅去割了肾……你不是也查到了吗?我坑了我的奶奶,骗光了她一辈子的积蓄,我还卖掉了我的妹妹,把她卖给了一个智障做老婆……用我仅此拥有的亲人和身体,换来了二十七万。”顿了顿,他仰起头,眼中泪光朦胧,“文娟奶奶的手术需要二十万,我自己留了七万,本来想和她在小镇上买一套小房子,过下去……也会很幸福。”
烟灰随风飘落,他忘了抽。
“可是,当我把那二十万给她之后……她竟然消失了。”
于渺渺转头,看着刘浩,心中隐隐作痛,可与此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偏偏是二十万。或许勒索周子神那二十万,真是李文娟干的,算是还账。她本没想让刘浩牵扯进八年前的案子,结果却被周子神和孔原二人利用,将计就计,让原本就该是受益人的刘浩去自首。
巧妙地让她的视线全部落在李文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