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溪对这鲁管仲自是熟悉至极,只因他的授业恩师李道一便是死于这鲁管仲手中。虽然李道一罪孽深重,但毕竟师恩如山,他对李道一敬爱有加,并无丝毫怪责,也因此对鲁管仲心怀怨恨。
但事后崇祯曾下诏,表明李道一恶行只是个人举动,是以武当未受牵连,也继续得享皇室香火。但作为交换条件,武当自也不能向鲁管仲下手,不然武当全派便成了李道一叛逆行径的帮凶,转眼便会遭灭门抄家之灾。
此刻他见鲁管仲毛遂自荐,想要与蔺希桢交手,当即冷冷说道:“鲁少当家,此事乃江湖事宜,你身为郡主夫婿,还是莫要插手,万一刀剑无眼,你有了闪失,皇上只怕要怪责我武当看护不周。”
鲁管仲神秘一笑,身形一晃,瞬间来到顾枫溪身旁。速度奇快,顾枫溪虽眼神锐利,但也仅仅捕捉到一丝残影,不由暗暗心惊。
鲁管仲拱手道:“顾掌门,今日在下乃是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出席此盛会。眼见武林遭难,自要出一份力。这蔺希桢连败我方三人,势头正盛,您是我方大将,假如贸然出手,胜了固然极好,但万一有所疏虞,我们岂不是一溃千里?不如由在下上去再试探一番,看看他是否尚有余力。”
顾枫溪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鲁管仲又道:“顾掌门,我知道你我之间素有旧怨,但如您宥于门派仇恨,而罔顾江湖命运,只怕会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暂时冰释前嫌,共迎强敌,如何?”
顾枫溪听他说得大义凛然,心生敬佩,暗道:“这鲁管仲所说也不无道理,而且他既然能将我恩师击败,想必武功高深至极。况且这蔺希桢虽已是强弩之末,但不知是否有无后招。由他出手,只怕比我或者龙剑渊更加合适。”
想到此处,他点头道:“好,既然鲁少当家心系天下,在下又怎能心胸狭窄?我恩师之事暂且不提,只是这蔺希桢武功高强至极,一个不慎,只怕便有性命之虞,鲁少当家武功虽高,但也要小心了。”说罢,他扶着郭树临,缓步向后退开。
鲁管仲转向蔺希桢,脸露小人得志神色,奸笑道:“蔺先生,想不到您也有今天。来,叫我三声爷爷,或是做我公输家家奴,我便饶你不死。”
群豪见他前一刻还是慷慨激昂,下一刻则一副纨绔子弟欺行霸市的模样。不由暗暗奇怪,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蔺希桢眼露凶光,道:“我先前饶你不死,你居然有胆来向我挑衅,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鲁管仲呵呵哈哈一阵狂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本少爷先前隐藏武功,正是要在此刻一鸣惊人,让天下人人对我顶礼膜拜,磕头跪舔。以后我鲁管仲便可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了。今日你就是我迈上巅峰的踏脚石,还不速速纳命来?”
武林人士听他话语,似乎目的不纯,而且语气嚣张跋扈,显得比蔺希桢更加邪恶。均觉心头不快,要不是鲁管仲是友非敌,早就破口大骂起来。
蔺希桢叹了口气,似乎觉得鲁管仲无可救药,于是挥了挥手掌,像是要赶开一只苍蝇。但倏忽之间,鲁管仲周身迅速升起数道气流,向他席卷而去。威力之大,全然不似油尽灯枯之人所发。
在此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鲁管仲手足不动,身子平平移过数丈,转瞬已来到蔺希桢身旁,紧接着他一掌击出,内力如烈火肆虐,瞬间已将蔺希桢衣物引燃。
蔺希桢应变奇速,手掌抓出,霎时将着火衣角扯落,紧接着他不给鲁管仲出招机会,使出“十面埋伏”,掌影铺天盖地,向鲁管仲遮去。
鲁管仲全然不惧,随意出掌,内力四散激.射,皆后发先至,逼得蔺希桢不得不守。过得数招,蔺希桢大喝一声,身子骤然后跃,远离鲁管仲数丈,气喘如牛,双目紧紧盯着鲁管仲。
鲁管仲摇了摇头,道:“顾掌门说得果然没错,你早已内力垂尽,怎是我的敌手?就让老子发发慈悲,迅速送你上路。”说罢,他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向蔺希桢走去。
忽然之间,他脚步一个踉跄,竟跌了个四脚朝天。但他很快鲤鱼打挺,翻身爬起,神情凝重地道:“你使得什么暗器,这般卑鄙无耻?”
在场众人明明见到蔺希桢全然未动,鲁管仲根本是自行摔倒,均议论纷纷。有的人以为鲁管仲使得是诱敌之计,有的人则认为是鲁管仲身受暗伤,唯有顾枫溪看得分明,鲁管仲乃是踩到一滩血迹之后不慎滑倒。
他回想起鲁管仲刚才与蔺希桢动手时的场景,结合此时鲁管仲跌倒,登时明白了鲁管仲武功中暗藏的隐患,暗叫不妙。
这鲁管仲内力极为古怪,发劲奇速,且炙热无比,犹在郭树临炎阳内力之上。凭借这两点特性,鲁管仲可在短时间内与绝顶高手相持,甚至战而胜之,李道一便是明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