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察觉来人身份,心中一惊,刚想将身形隐去,却见郭树临倏忽站起,向着门口走去。
来者兀自在门口贫嘴,一名男子道:“你还说我放肆?你还不是将阉来阉去挂在嘴边?”
另一男子道:“我乃是恐吓于你,故用词难免不雅。柳姑娘知书达礼,自能理解。”
两人正争执不休,忽听一柔美的女子声音说道:“好啦!藏獒,跟你们俩在一起,什么不雅言语都听遍了,你也就别装着清纯教训你徒儿啦!大家都肚中空空,不如都省些力气,早些吃饭。”
两名男子均不再言语,接着民宿大门打开,两男两女走了进来。
两名男子赫然便是鲁管仲以及萧贱,两名女子则是柳如是及叶浮香。
郭树临早已等在门口,见四人入内,当即上前一揖,道:“藏獒兄,鲁少当家,想不到我们在此重逢,当真有缘。”
“郭盟主?你怎么在此?”萧贱吃惊地问道。
郭树临摇了摇头,道:“寻仙盟已然解散,在下目前已非盟主。在下与一友人身有要事,途经此处,没想在此遇上二位,真是不胜之喜。”
说罢,他向鸿雁指了指,道:“我向二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鸿雁圣女。”
他此言一出,萧贱与鲁管仲都惊得呆在原地,萧贱更是犹如化石,瞠目结舌地望着鸿雁。
仿佛见到了神话中的怪物一般。
鸿雁横下一心,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装出认不出萧贱的样子,袅袅上前,敛衽施礼,道:“小女子鸿雁,向两位问好。鲁师弟,好久不见。”
鲁管仲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好……鸿雁师……仙子,你好。”说罢,他偷偷瞥了一眼萧贱,见萧贱已恢复了镇定,当下咳嗽两声,退在一旁。
鸿雁又向着萧贱柔声说道:“不知这位大侠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萧贱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在下萧藏獒,乃藏边人士,现为鲁家客卿,保护鲁少当家返回公输世家。”
鸿雁将“萧藏獒”这几个名字在口中反复念诵几遍,甜甜一笑,道:“这名字真可爱,我记住啦!”接着她稍一停顿,又做了个鬼脸,道:“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萧贱哈哈一笑,道:“圣女殿下真会开玩笑,在下无名小卒,区区贱名何足挂齿?”说罢,他不再多言,左顾右盼,叫道:“店家,来一张桌子,四碗米饭,切一斤牛肉,上一壶好酒。”
鸿雁伸手将他拦住,大喇喇地说道:“唉?藏獒大侠这是做甚?既然你与我家夫君是旧识,那不如大家共坐一桌,岂不甚好?”
“夫君?”萧贱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忽然作出吃惊的表情,道:“莫非圣女您已嫁于郭盟主为妻?”
鸿雁露出羞赧神色,拉过郭树临,躲于其身后,怯声说道:“树临,你和藏獒大侠不是朋友吗?怎么还跟人家保密?”
郭树临嗫嚅道:“我与藏獒兄在寻仙盟会上匆匆一别,再未见面,故来不及透露。”
鲁管仲身处一旁,听萧贱装腔作势,与鸿雁针锋相对,而鸿雁似乎并未将萧贱认出,出言无忌,只吓得满头大汗,生怕萧贱按耐不住,出手杀人。忙上前打圆场,道:“那啥……鸿雁仙子,咱们这儿人多,想坐得宽敞一些,就不叨扰了。还是自个儿找位置坐吧。”
鸿雁正色道:“鲁师弟,你见了师姐,怎么这么生份?连声师姐也不肯叫?不行,今日你我不醉不归。”说罢,她拉住萧鲁二人手掌,轻轻往自己那桌拖去。
正拉扯间,柳如是倏忽上前,抿嘴笑道:“这位姐姐,你身为当朝圣女,何必为了这两位不识趣男子拉拉扯扯,多不值得?不如让小女子陪您饮上两杯,您看怎样?”
鸿雁心中一凛,转头望见柳如是,越看越觉得她丽色无边,自己虽容貌不输,但远不及她温柔可人,不由轻叹一声,道:“这位妹妹好生美貌,不知如何称呼呀?”
柳如是羞红了脸,掩面一笑,道:“小女柳如是,姐姐谬赞了。小女这般丑陋,怎及得上姐姐万一?”
鸿雁摇了摇头,道:“妹妹太过谦虚,孔子云:‘过谦即诈’,妹妹可不要效仿那些个伪君子哦?”
这话已然有些火药味,但柳如是浑若未觉,依旧谦恭有礼,道:“此乃肺腑之言,小女并未过谦。”
鸿雁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双目,缓缓说道:“妹妹歌舞之技闻名遐迩,为何不辞辛劳,奔赴这潮湿多虫的偏远之地呀?”
柳如是毫不退缩,亦是凝视着鸿雁眼睛,道:“小女嫁于萧藏獒为妻,自是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同甘共苦,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