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盐大吼一声,伸出大手,想要去掐孔三立的脖子,可是终归没有抬起来,他的嘴角边鲜血狂喷,眼珠子几乎要暴出来,终于还是一扭头,身子软软地瘫下,就此气绝。
孔三立跪在卫无盐的尸体前,放声大哭,而王世充则转过了身,对着一边的军士们冷冷地说道:“安排体形相近的人两两格斗,重伤的就是活下来也不要留,我只需要一万人。”
淮南,大运河,邗沟段,一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里外,三千多隋军盔明甲亮,士气高昂,在校尉宋灏的率领下,列着整齐的队形,沿大道向前疾行,而前方的一路之上,几千名叛军惊慌失措,如同被驱逐的野兔一样,逃得路两边的芦苇丛中,到处都是,而这些兵士一边跑,一边扔下旗帜与甲胄,兵器,在这瑟瑟的寒风之中,几乎只着单衣,没命地狂奔着。
宋灏哈哈一笑,用马鞭指着那些逃亡的敌军,几里长的路上,“杜”字和“辅”字的旗号扔得满地都是,宋灏一手拨着自己的马缰,那马儿吐着白气,把地上的一面“杜”字帅旗踩得一片稀烂,与这河边的烂泥混为一体。
宋灏笑道:“都说这杜伏威的叛军有多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我军一到,他们就一战而溃,给我军追杀十余里,赶鸭子一样地赶进了这芦苇荡之中,看来,真的是名不副实啊。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其他几个军官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个黑脸的旅帅皱了皱眉头:“将军(宋灏虽是校尉,但作为讨伐军的长官,也可以暂时称为将军),敌军主力未受损失,现在又逃进了这个地方,只怕,会有埋伏啊,我军既然已经胜利,不宜过于深入,还是收兵为好。”
宋灏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刘旅帅,你听说过曹刿论战吗?”
刘旅帅是个粗人,不识字,眨了眨眼睛,疑道:“什么叫草鬼论战?草丛中生出来的鬼吗?”
宋灏又好气又好笑,骂道:“真是蠢材,曹刿是春秋时的鲁国将军,有一篇著名的论战文章流传,讲的就是判断敌军是不是诈败,如果敌军的车轮印子散乱,脚印子一脚沉一脚浅,旗帜甲胄都是到处乱丢,那就是真败,而不是诈败,因为军队是需要组织的,如果是诈败,也会列阵,按着阵型跑,不会象这样凌乱,明白了吗?”
几个军官都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眼中流露出佩服的神色,宋灏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深深浅浅的脚印,还有那丢得到处都是的旗帜与武器甲胄,说道:“贼人这样逃跑,连旗帜都扔了,也就失去了起码的组织,现在他们逃进了芦苇荡里,就是想借着这个地形逃生,只可惜这里另一边是运河,这种背水而逃,只会把自己的去路给堵死,来人啊,传我将令,停止去捡敌军扔下的武器与皮甲,全部进入芦苇荡里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