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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世矩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向帐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道:“高仆射吩咐过,有要事要与你单独商量。”
王世充心领神会,对着张金称说道:“金称,看守好大帐四周,谈话距离,任何人不得靠近,若是有要事,先在外通报!”张金称做起这种事情也驾轻就熟了,行了个礼后就退出了大帐,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王世充拿了两张胡床,跟裴世矩相对坐下,距离伸手可及,说道:“弘大,这回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裴世矩小声说道:“现在按你们这里造船的速度,本月底出兵的时候,能运载六万步骑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刚刚还和何稠说这事呢,他说这些红木没有泡过水,会膨胀,在海上可能会解体,所以每条船上必须要放几十个船工随时修理,这样一来,只能带四万左右的步兵出发了,如果非要带骑兵的话,一万匹战马的空间要减少三个月的粮食,也就是说四万步骑只能带三个月的军粮了。”
裴世矩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不是你这里的报告一直说一切顺利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世事无常,这些天的出海训练中何稠发现有些船板会鼓胀起来,把船板间的铆钉都撑坏,所以现在他把不少船板间的缝隙加大了,但拉得太大又会让船的坚固程度下降,所以必须要随船安置船工,根据船的情况来调整。弘大,此事我也是刚刚得知,正准备写在今天的军报里快马呈给高仆射呢。”
裴世矩的表情越发地凝重:“主力大军的情况也并不好,这次的士兵是从关东各地征集的,时间太短,而关东是以前北齐的故地。并州一带又是监控突厥,也不能把镇守的精锐全给撤了,这次到目前为止征集的二十多万大军,虽然已经云集涿郡。但可称精锐的也就六七万,其余近二十万人都是新征召的士兵,连队形操练都不太会,从行军来看就是松松垮垮的,根本不象是能作战的部队。跟你当年出兵岭南的那三千精锐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世充的感觉越来越不好:“所以高仆射的本意是用这支数量庞大但战斗力低下的部队拖住高句丽的主力大军,要靠我们这支水师部队奇袭敌都平壤,是不是?”
裴世矩点了点头:“是的,这是高仆射根据这些天来涿郡那里的主力大军的情况作出的战略判断,高仆射也是征战一生,精于庙算,一看这种情形就知道主力大军很难建功,所以他想效仿当年慕容氏前燕攻高丽的办法,大军正面相持。奇兵海上偷袭,一举攻破敌都,然后劫持高句丽的国王,太后和先王遗体,这样高句丽也不敢追击,海军陆战队可以大摇大摆地从陆地撤回,再以此为条件跟高句丽谈判,逼其作出让步。”
王世充微微一笑:“这个办法倒是很好,即使高句丽王象上次那样跑了,先王的陵墓也是跑不掉的。高句丽人不是草原上的蛮子,也是以孝治天下,有了这张王牌,我们如果突击成功。倒是可以再复制一次慕容氏的成功,甚至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逼高句丽退出整个辽东都是可以的。只是这种打法,皇上能同意吗?他应该追求的还是堂堂正正的正面灭国之战吧。”
裴世矩低声道:“皇上的想法不切实际,这次高句丽之战根本没有象灭南陈那次做好充足准备,几年时间的精心筹划。调集五六十万的精兵猛将,还要靠了陈朝内部腐败,良将得不到重用,这才能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