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的话回荡在屋子里,吉尔墨的人头像是某种邪恶巫术,仅在一瞬间,就堵住了那些贵族的嘴。他们的目光落到年轻的骑士身上,眼中都透露出胆怯与不安,身上的嚣张气焰消散无影,只留下一脸惊恐,和椅子扶把上微微颤着的手。
餐厅进入一阵沉静,肯尼歪着头靠在椅背上,手指不停敲击着木头牛角。他的心里也在嘀咕,艾伦虽聪明过人,但鲁莽也是他显眼的标签之一,那家伙曾经一把火烧了翼人族的万年古木,与输掉身上的银甲相比较,他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更担心明天会不会泡在水里。但他不能开口,这会让他失去威信,他只能等待某个按捺不住的贵族去问。
年老的贵族面露苦涩,他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离开吉尔墨的人头。他看着面前精致的银制餐具,和那盘令人垂涎欲滴的烤羊蹄,蒜茸和迷迭香伴随羊肉味不断刺激着他的鼻子,但此刻他并没有心思去考虑肚子的问题,与之相比,明天的现在,说不定他会蹲在冰天冻地的雪原上,远远看着一片汪洋中的尼普尔城。接着,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
“你的起誓毫无说服力,凭什么保证.....”
“凭这个人头的主人是个守财奴,而我又收买了他的雇佣骑兵团。”艾伦打断了老贵族的质问,“现在那七百多个骑士已经宣誓效忠肯尼领主,他们已经回到吉尔墨的封地,接管了那座水坝。并且,这颗人头就是雇佣骑兵团的头儿,马伽用他的重剑砍下来的,这是他们对肯尼领主表达忠心的礼物。”
餐厅里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敢再挑起事端,他们似乎把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吉尔墨身上,那个已经身首异处的矮骡子,此刻或许正躺在远郊的雪原上,被野狼蚕食着下半截身子。
艾伦转过头对肯尼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一颗无花果切开,吸食着酸甜的嫩汁。肯尼同样回敬一个笑容,接着他缓缓站起身,冷漠的目光扫视面如死灰的贵族们。
“瞧瞧,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你们就这么沮丧。”他离开桌前,走向低着头的贵族们,“我相信你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沾满了鲜血,或许是奴隶的,或许是平民的,又或者,是处女的。”他走到一位年轻的贵族身后,双手按在那人的肩膀上,语气柔和的问道,“阁下,我说的对吗?”
年轻的贵族颤抖了一下,但事情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糟糕,那双手仅仅只是轻轻按了一下,便离开了他的肩膀。
“你们的先祖带给你们无上的荣宠、封地、和爵位,还有用之不尽的财富,我并不打算全部剥夺它们,但.....”肯尼走到那位年老的贵族身后,“.....阁下,能告知我,你的名字和爵位吗?”
“当然,”年老的贵族转过头,“奥兰多·卡斯蒙,蒙宠幸得侯爵之位,您可以称呼我老奥,封地上的人民都爱这样叫我,事情不像您想的那样,这其中有些误会,肯尼领主。”
“抱歉,我的耳朵在决斗中受过伤,你刚刚说什么?”肯尼皱着眉询问道。
“我是说,肯尼·道尔顿领主。”他声音缠着重复道。
“不需要见到巴顿的人头了吗?”肯尼笑着问道。
“当然!”奥兰多抬起头,“我是说不需要,没人想见到那颗脏兮兮的人头,并且,我欠您一句抱歉,以及我的忠诚,我希望您能宽恕我刚刚的不当言辞,让我收回所有的话,包括对那位年轻骑士说的话。”他说完看向远处的艾伦。
“非常好!”肯尼赞赏道,“奥兰多,现在吉尔墨已经去见纳穆神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这群贵族中最年长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