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慕颜夕揽着萧墨染靠墙,身体掩在她前面,对面又没了动静,她正执手电,脸颊一股劲风袭到,她蓦然抬手,锋利爪刃像是碰到条绳子,居然滑开了。
抱着萧墨染的手紧了紧,此时,缚魂镜轻飘飘浮着,金光明亮,符咒脱离缚魂镜环绕,借着光,慕颜夕看清面前的异物。
四肢趴在地上犹如蜥蜴,五指分开犹如人的手掌,浑身覆盖鳞片,本该是头的地方像是类人猿,脸上都覆着鳞片,金眼竖瞳,犹如针芒。
突然,它张开嘴,弹出极为细长的舌头,全是倒刺,慕颜夕反蹬墙上躲过,只见刺针样的舌头瞬间刺入青铜墙壁,毫不费力。
它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全都是粘液。
等待下一次攻击。
慕颜夕不敢轻举妄动,萧墨染还没缓过来,自己多少有些影响,这孽障又快又准,被它逮住空挡肯定没活路。
萧墨染睁开眼,扶了把墙,看见金色竖瞳阵阵刺痛,她低声说:“这是金瞳蜥人,上古异兽残种,以脑为食,可吞噬魂魄,竖瞳有致幻能力,若是青铜灯柱内封的都是这东西,数量不少,需尽快脱身。”
她直起身,背上背包,每次碰触背上的伤都疼的厉害,缚魂镜上金色符咒一下子变大,轰然撞上金瞳蜥人炸做一团,维持两人防护是极大的消耗,甬道不知多远,眼前已经出现了许多这孽障,符咒每灭一只,她的脸色就白一分。
慕颜夕抱着她一起跑,急促的喘息在整个空间回荡,眉心一亮,爪刃燃烧赤色火焰,却被萧墨染压下去,她咬着唇说:“不能用火,金瞳蜥人被封了这么久已经不是正常异兽,若它们有毒,火焰燃烧放出毒素,神仙都逃不出去,放心,我没事。”
萧墨染脸色越来越白,近乎透明,清澈的眼眸都有些暗淡,慕颜夕带着她一路急步顺着甬道跑。
前面不知多少金瞳蜥人拦路,后面啪嗒啪嗒声越来越多,时不时有空刺舌针擦着她的脸颊射去。
萧墨染突然闷哼一声,冷汗一下就落下,后背的伤口全部裂开,重新撕裂的痛感让她觉着有些晕眩,背上漫开一片滑腻。
缚魂镜金光暗了下,四五只金瞳蜥人骤然涌上,细长舌头嗖地朝两人急射。
慕颜夕眼底一下就黑了,漆黑漆黑的丝毫光够没有,竟映不出影子,一手紧紧将萧墨染抱在怀里,狠狠蹬在墙上,直将青铜墙壁蹬出个脚印,她猛然跃起,借力弹向对面墙壁,左手快如闪电,一把捞住四五条细长舌头,落地瞬间用力一抽,啪啪啪几声轻响,几条舌头竟是都断了,那几个金瞳蜥人疼的倒退,嘴里发出怪叫。
舌头蓦然腾起火焰,片刻就烧了个干净。
慕颜夕眼眸黑的像冰冷的暗夜,稍稍侧头,对着金瞳蜥人张了张嘴,仿佛无声嘶吼。
极速爬行的金瞳蜥人顿在原地,还退了几步。
静悄悄的。
萧墨染望着慕颜夕纯黑眼眸,皱了皱眉,轻轻的叹口气。
慕颜夕神色怪异,凑在萧墨染脖颈处嗅过,低低喃了句,“道长。”
黑眸退却的瞬间,金瞳蜥人又围上来,比刚才更加凶猛,前仆后继快的像离弦之箭。
身后一个接一个金瞳蜥人跟叠青蛙一样,踩着同类头就蹦过来。
慕颜夕呼吸急促,“我说墨染,你就不能让我解决了它们在叫醒我?!让这些死玩意追的我如此凄惨。”
萧墨染也喘口气,后背疼的已经麻木了,“我怕叫晚了,就变成你和这些东西一起追我。”
慕颜夕:“……”
死敌啊死敌。
慕颜夕咒骂周武王这个死鬼,造个墓道这么老长,跑的她都快断气了还没到头,后面怪物如狼似虎,她也不敢变成狐身,那么大个简直活靶子,被戳出几个血窟窿简直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萧墨染身上明显的血腥味,换过的外衣濡湿一层,她已经支持不了锁魂禁咒的消耗。
慕颜夕心里压的发紧,眼眸或明或暗,腾地回身,双手燃起赤色火焰,眉心图腾更亮,只听一声清脆凤鸣,双手火焰之中,挣出一只浴火凤兽,张开双翼,凤鸣嘹亮,火焰充斥整条甬道,凤兽呼啸而过,青铜墙壁都被高温燃的有些融化,火焰如火海一般漫过金瞳蜥人,烧的它们惊声怪叫。
趁着时候,她捞过萧墨染抱着抬腿就跑,犹如足下生风,将对方大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约莫又跑了十分钟,也不知那些金瞳蜥人被烧死没,只觉眼前一空,一下冲入极为空旷的地方。
她们是从侧殿里冲出来,也不知到了哪里,强光手电根本照不到边际,黑暗中只有这一束微弱的光,向上也看不到穹顶,像是古时殿堂,威严空旷,极远有个模糊轮廓如同王座,两边是排列整齐的青铜俑,服饰表情都不相同,雕刻活灵活现,在尽黑的墓中格外阴森。
慕颜夕顾不得许多,半抱着萧墨染朝王座跑,她不知这会不会是死地,只是她听到后面重新响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再不走还是得死在金瞳蜥人手上,她可不想被吸成一幅空壳。
爬行发出的声响中还夹杂着沉重锁链摩擦地的声音,逃跑中的两人都没注意。
金瞳蜥人冲出来,多的像是蛤蟆身上的疙瘩,全蹿过去,粘液落地滴答滴答响成一片,距离愈发近了。
殿堂虽旷也有尽头,很快金瞳蜥人就在王座包围住两人,张开嘴涎水滴落,细长舌头耷拉着。
慕颜夕火焰环绕,仔细检查过王座,确保没有问题,将失血过多脱力的萧墨染放在王座上,望着密密麻麻的金瞳蜥人,冷笑一声,蓦地又是凤兽浴火,一下烧的铺天盖地,消失大片的金瞳蜥人却迅速被填补,多的像是永远都死不绝。
摸到玉珠细小划痕,摘下来,放在萧墨染手上。
道长白的透明,却纤尘不染,如莲花,清澈的像是生在瑶池。
慕颜夕感觉心里有什么一点一点碎开,睫羽濡湿而冰凉,她仿佛听见鸦神冰冷很厉的笑声,听见自己疯狂的呼喊。
爪刃锋利,从未有过的银亮,眼眸尽黑,她微微俯身,张了张嘴,平地骤起阴风,猛烈的将青铜人俑都刮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