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散尽。
大块大块的碎石遍布,手电微弱的光芒似沧海一粟,随时随地都能碎了。
周朝疆域图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干涸的长江河渠从中间断开缝隙,如同龙脉绝流。
沈凝绷着身体,包扎好的右臂透出许多血,将纱布头染透了。
三人合力防备,谁都没说话。
莹白如玉的碎骨被石块砸成粉末,像是铺了一层磷粉,漆黑无尽的墓中闪烁诡异光芒。
慕颜夕勾着唇,眼底俱是冷冽,“道长猜猜,这次姬发准备了什么?”
萧墨染没有她这般乱境中调笑的习惯,道:“勿要放松警惕。”
慕颜夕实在是觉得姬发这墓里陷阱一环套着一环,非把人逼死才好,就像之前甬道封印的金瞳蜥人,竖瞳致幻,若出不来当即身死也就罢了,若是出来了,心情激荡,定会毁了青铜灯柱才觉安全,但是这样一来恰好会给金瞳蜥人解封,没有应对之法,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揣测人心之准,下手之狠,让人心惊。
只不过,姬发向来以仁义广施天下,美名流传千古,如此看来,传言终是不可尽信,哪怕千年古人,该说谎的时候也是不加水分谎的不能再谎。
依姬发一路的手笔来看,当真是步步紧逼,天梯深渊之下也算一处出路,但每逢绝地留有余地却都会将人逼至更深的绝地中,想来她们走的那处通道并非一处,但都会通向这里,这次是因为萧墨染被封青玉棺下,要是他人,怕是也会因为其他原因毁去玉棺,如此一来,便会放出这不知名的东西。
是想将人活活折磨至死?
很快她们就知道放出了什么东西,眼前高的看不见顶峰的山峦似拔地而起,一点一点上升,随着轰轰剧响,山峰表面皲裂,大块的岩石掉落,砸出许多深坑。
山峰拔起的地面突然涌上股水,一点点在灰土的地面蔓延开,片刻间就淹了少半地面。
与此同时,空中跃上一星光点,更显阴森,冷到了极致。
星光骤然暴散,粉碎成光晕,雾蒙蒙一片,极为诡谲。
水流涌上的速度一下就快了,突突的往出冒水。
沈凝对阴冷最是敏感,她觉得此地温度极速下降,短短几分钟时间,已经冷的吐息都凝成苍白雾气,明明之前只是有些阴而已。
她朝着慕颜夕看了眼,竖瞳泛着冷光,和光晕冷的如出一辙,“殿下,此处怕是浮在暗河上,这墓中光晕引出月潮,山峰立于疆域图长江龙脉心处,地下涌水,是为长江水眼,这……”
慕颜夕心里惊了下,闻言看着沈凝,“你的意思是……不可能的,若真是它,那可是上万年的东西。”
沈凝显得有些焦躁,急道:“殿下,现在该想出路才对!”
慕颜夕还来不及想对策,山峰已经全部塌了,废墟上立起座小了些的峰峦,黝黑黝黑,浮着坚硬的质感。
昏暗的流光淌在黝黑山峰上,似是带着命数活力的卦象。
三人面前,黝黑山峰突然显出一双绿幽幽的珠子,浑浊的暗绿让她们心里不由的打了个突,这珠子大的好比重型卡车的轮子。
绿珠子上下浮动,空中漂着好像没重量,悄无声息。
几人不敢妄动,慕颜夕凝神细看,待看清楚是什么猛地退后一步,连用力踩踏疼的钻心都顾不上了。
峰峦前赫然长出一个脑袋,头上长角有一个断了一截,巨口外两条长须,好似龙首,但怪异的是脖颈细长如蛇,布满漆黑鳞片还长着倒刺。
四足如天柱,锋利坚实的庞大爪子踏在地上便是一个深坑。
几人在这庞然大物足下更是显得微不足道。
猛地一道劲风,刮的几人站不稳,慕颜夕立时伸手推开两人,瞬间化作白狐腾跃而起,转眼间已经出了劲风范围,突然,劲风里猛的弹出道力量,啪一声将白狐狠狠拍出几十米远。
白狐身形一下就散了,慕颜夕整个人趴在地上起不来。
萧墨染紧步跟到慕颜夕身边,伸手扶着,却发现她浑身发软,像散架了一样。
慕颜夕被那道劲力砸中胸口,呼吸的空气生生被压出去大半,似是胸腔都塌了般有些窒息。
骤然响彻暴戾吼声,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只见劲风直直朝着沈凝砸过去,强烈劲风锁住周围,让她无处可逃。
沈凝身上暗绿鳞片已经长到脸上,竖瞳狰狞最是骇人,劲风临身,她腾地跃起,快的像栖息水中的怪物,贴墙游开。
不知怎么,劲风朝着沈凝紧追不舍,扫过岩壁,立时将岩壁拦腰截断。
如斯天威,太过惊骇,萧墨染向来平静的神色已是沉的似冰一般,细细思量,想到眼前异兽的名讳,“龙首,龟身,蛇尾,背负先天衍卦,神兽玄武。”
慕颜夕这才重重吐出口气,拽着萧墨染就躲,揉了揉疼到发酸的胸口,“这玄武好生厉害,姬发当真家底丰厚,。”
这只玄武看起来并未成年,且被镇压在此的时候受了伤,不然凭她们几个,绝对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没命了,未成年的玄武受伤被镇,实力大损,就这样一下就能打散了她的三尾狐狸原形,短时间内恢复不了,真是厉害。
她唯一感觉能敌得过这玄武的,就是鸦神,但现下是没功夫想这些。
那边沈凝像壁虎一样,总在不可能退却处逃开玄武的攻击,劲风中是它粗长的尾巴,衔着万钧力道,轻易就开山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