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别墅区东区。
临近寒冬,四周林子里一贯的鸟语虫鸣都消失不见,仿佛短短几天就沉寂下去,唯有别墅里养在温室的鸟儿叽喳叫唤,在温暖日光下,显得灵动活泼。
李家老太爷喜欢黄鹂,倒不是什么珍稀的鸟,也不难养,许多贪慕李家威势的人投其所好,送了李老太爷不少的名贵鸟雀,只老人家心性,唯爱黄鹂,费心的找全黄鹂属29种黄鹂鸟,四季如常的脆鸣声声,朝气蓬勃。
李家的后人,却是受不了日日鸟叫的吵杂烦闹。
李墨凡在窗前站了许久,微冷的风揉着雨露的湿意送进来,拂过她乌黑顺长的头发,她像山谷中静自生长的幽幽兰花,空灵寂然的美。
两天前的夜里,她就是在这扇窗前,看见了自己远嫁海外的小姑,纵是变的诡异,不再熟识,她也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小姑。
不过,她甚至来不及问小姑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突如其来的晕眩令她颓然倒地,等再醒来的时候,小姑已经没有踪影,窗上的掌印,窗外地面的血迹,也都没了,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若非看的真切,她都想怀疑自己有没有看清楚,还是思念亲人而生的幻觉。
房间采光很好,离她不远处是小憩的地方,搁置着单人沙发和几案,现在,那里陈放着一份文件,是老管家调查有关西餐厅那个女人的资料,李墨凡已经仔细看过,可是很多地方都不清不楚,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女人背景深的连李家都无权得知她的一切。
文件上只有几个信息比较有用,她是慕颜夕,夜总会倾色瑶池的老板,一直在成都,但在最近几个月迁址到重庆,她的生意涉及很广,几乎挣钱快的行业都有她的股份,但倾色瑶池利润最高,和很多名门公子多有往来,在一群性子尖刻的贵妇大小姐中也是左右逢源。和她关系比较近的,一位是清心阁久负盛名的清莲道长,另一位,是意天居风水大师叶纯白。
何瑞风是何家众望所归的继承人,何家是商业上的后起之秀,只是比不得李家底蕴深厚,他的生意有十几项都是在倾色瑶池谈成,自是和倾色瑶池慕老板相识已久。
其中还有一项让李墨凡在意,倾色瑶池曾经发生过命案,死了7个人,凶残的案件震惊成都市政府高层领导,责令警察局全力侦查,限期破案,最后给出交代,媒体向广大市民播报经警方多次排查追踪,终于抓到凶手,最高人民法院判处死刑。
市民不了解,以为此案告一段落,可李墨凡看的文件上却是写着,和警方合作破案的人是慕颜夕,更不是一件普通的碎尸案。
有关鬼怪,封入警局绝密档案。
能解决鬼做下的案子,不会简单,那慕颜夕的身份和能力就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李墨凡不清楚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埋藏着什么秘密,可是关系小姑,她觉得需要调查清楚,但家族给不了她什么助力,很有可能还会成为她的阻碍,毕竟所有迹象都表示家族有心掩盖,不会轻易让她得到线索。
唯物主义思想一朝一夕更改不太可能,不过现在也由不得她多想。
除了鬼怪的说法,没有哪种科学可以解释她遇到的情况。
有人敲门,穿来老管家恭敬的声音,“大小姐,叶小姐到了,已在客厅等候,您什么时候见?”
李墨凡静道:“杨叔,请叶小姐稍等,我马上就来。”
老管家应着:“是。”
商人常年生意往来,最讲究财运气运,人生来的气运是天命,难以有所更改,但自古就有以风水格局增强气运,消灾解难的说法。古时家族风水好,祖先福泽后辈,几代富贵的事屡见不鲜,是以商人大多重视风水,成立公司,搬迁新家,都要找风水师看过才好。
叶纯白风水造诣之高,在成都府都是有口皆碑,凡经过她手的地方,无一不是财运亨通,城市小区选址建设,集团写字楼布置都会找她。
李家几乎所有产业风水方面的事全是由叶纯白负责,而且之后生意一帆风顺,有几宗难谈的项目没费太大周折顺利签约,叶纯白也就成了李家的贵宾。
李墨凡稍稍整理就下楼去见叶纯白,她们只见过几面,谈不上熟悉,也不能算是陌生,叶纯白一本正经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体挺的笔直,神色肃敛,面前咖啡好像没有动过。
她长的太过妖孽,纵是李墨凡看多了或明媚或清柔的美人,也是不得不赞着叶纯白样子好看,未曾有丝毫的化妆勾描,却是天生妖娆媚骨在身,衬着她正经端庄的性子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李墨凡定定的看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虚浮。
仿佛这世间,没有人能比她更漂亮。
见她下楼,叶纯白起身迎接,伸手和李墨凡轻轻的挨了下,掌心微凉柔软,“李小姐好。”
李墨凡浅濯的笑着,“叶小姐很守时,我约你九点,没想到你提前来了。”
两人落座,老管家安静的站在李墨凡身边。
叶纯白面无表情,“遵守时间是好习惯,谁都不喜欢无故迟到的人,就算有理由,也会很失礼。”
李墨凡不怎么在意她的严肃正经,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了,见着叶纯白几次,她都是这幅冷淡的样子,偶尔还会言语刻薄,大抵可以归为人的一些怪脾气。
“叶小姐请坐,你瞧我,觉着跟叶小姐投缘多聊几句,就忘了请你坐下。”
叶纯白复又坐回原来的地方,直白的说:“李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呢?还是哪里的风水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