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说众人是惊呆了,就是郝贝她自己也是让吓傻眼了!
她明明就很是小心的走向裴瑾瑜的,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脚底会打滑?脚底打滑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就那么好死不死的把裴瑾瑜给推下去了!
没错,所有人都看到郝贝把裴瑾瑜给推下楼了!
这不是误会,是明摆着的事实!
“卧槽!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后妈?”
不知道是谁甩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众人如炸了窝一般开始声讨了起来。
“就是,太恶毒了,孩子也太可怜了点……”
寒冷的冬夜里,比天气更冷的就是这叵测的人心。
众人的身后,那刚刚赶到楼上的孩童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整个身子冰冷的僵硬着,胸口憋的闷闷的似压了块重重的大石块一般,喉咙口更是一阵腥味涌来……
噗——
血花自孩童嘴巴里飞溅而出,可惜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前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这一幕。
一直到孩童的身子晃了晃,眼看着要晕倒的时候,一道拔尖的女音响起:“小曦!你怎么了?”
至此,众人的视线才从前方转移过来,全都吓傻了眼,有胆小的甚至都哆嗦了起来。
这尼玛的见鬼了啊?那个孩子不是被推下去了吗?怎么这个是……
有知道的医护人员就解释着这是双胞胎中的哥哥,摔下去的是弟弟。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同情的眼光全都投降了裴黎曦。
裴黎曦愣愣的,呆呆的,无法思考,无法动弹,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郝贝把小瑜推下楼了!
就在这时,方柳疯了一样的嗷嗷叫着冲着郝贝奔来,眼底是让郝贝偿命的恨意。
“郝贝,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抢走了我男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连个孩子都容不下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我儿子来……”
而此时的郝贝呢,依旧保持着摔倒的姿势,她的手还是朝着前方推去的姿势,无暇顾及身后即将到来的危险。她只盼着小瑜不要出事,可天知道,她……呵,她怎么会去推裴瑾瑜啊?
没有人拦住方柳,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亲眼目睹了郝贝推了裴瑾瑜下去,没有人会去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只知道这个女人是后妈,还是个心肠歹毒的后妈。
而那个唯一可以护着郝贝的男人,郝贝的丈夫裴靖东,却是在郝贝摔倒的那一瞬间便冲到了天台处。
天台处有消防警刚布下,还未来得及启用的绳索。
看着那直冲而下的孩子,裴靖东顾不得许多,只知道他不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消失于他的眼前。
只见他飞快的脱掉外套缠在绳索上,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而方柳的尖叫声便是在裴靖东跳下去的瞬间响起的。
须臾的功夫,方柳便冲到了郝贝的身前,她像个疯子一般,嘶哑着嗓音的吼着,揪住郝贝的头发,笃笃的往地面上砸去。
地面是坚硬无比的水泥地,上面落了雪结成冰,郝贝的泪珠子一颗颗的滚落,很快地上湿湿的成一团,郝贝的脸上也是黑呼呼的一团,有泪,有水,有泥,更有血……
这真是郝贝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
围观的医护人员都往楼下冲去了,毕竟楼下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艾米也早就第一时间奔到裴黎曦身边了,毕竟刚才裴黎曦晕倒了,而方柳冲向郝贝时,艾米想也没想的就来到裴黎曦的身边了。
所以,没有人帮郝贝,好事者都恨不得呸几口吐沫星子,再踩上几脚才过瘾呢,这样恶毒的后妈,谁不恨啊!
连郝贝此时都有点恨自己了,为什么要上前,为什么要去伸手,为什么要推小瑜下去……
她爱这个孩子,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这个孩子的命,可她却亲手把孩子推下去了!
方柳摔打她的疼,根本及不上她心底十分之一的痛,甚至觉得方柳最好把她也扔下去,小瑜要是活不了,她就也不活了!
可天不从人愿,她不想活时,偏偏有人就是要让他活!
“该死的,你是死人吗?就这样让人打!”一道暴怒的冷喝声打乱了郝贝的胡思乱想,郝贝的头发被方柳松开了。
而方柳则是惨了!
方柳是被人捏着脖子提起来的,她惊恐的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伸手扒拉着男人的大手,却是怎么也无法挣脱这样的束缚。
是袁嘉邈!
方柳挣扎着,嗷嗷的发出惨破的声音来:“袁嘉邈,你放开我,放开我,这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
袁嘉邈冷哼一声,呵,方柳!~他可记忆深刻呢,这女人还给他写过情书呢!
袁嘉邈小时候是孤僻,性子里也是自卑,可他的这种自卑完全来自于袁家老爷子对他的各种要求,而不是自己本身的自卑,实际上他自己很自大。
除了身高不能成为他的骄傲之外,他甚至自负的以为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是最优秀的。
不是没朋友,而是他懒得理那群幼稚的只知道吃喝玩东的家伙。
慢慢的,袁嘉邈是孤独的,是没有朋友的。
老师也会时不时的说让同学们多和袁嘉邈当朋友。
方柳因没有去江州之前,跟袁嘉邈是同学,不同班,高了袁嘉邈两阶,便以学姐的身份,担负起袁嘉邈的思想工作。
无非就是劝着袁嘉邈广交朋友之类的。
后来,呵,方柳还给袁嘉邈写过情书的,不过袁嘉邈只看一眼就知道装逼说的就是方柳这号人。
方柳长的很漂亮,在学校追她的人也多。
看上袁嘉邈无非是看上袁嘉邈的家世,这一点袁嘉邈认的很清楚。
所以当时只看一眼,当着方柳的面,就把那封信给撕了。
并给了方柳相当大的难堪,当年的袁嘉邈自大的丢下一句话:“你,连给我暧床都不配,还想当朋友,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哼,袁嘉邈看着眼前这面容依然姣好,却心肠歹毒的女人,冷哼的想着,也就裴家那两只傻蛋货才会上了这么多年的当呢!
忽然,袁嘉邈笑了起来,嘴巴里吐出的话却是让方柳惨白了一张脸的。
袁嘉邈说:“方学姐,说起来,我还算是你和裴家两兄弟的大媒人不是吗?”
可不就这是这样吗?
方柳为什么会离开京都去江州求学,其实就是让袁嘉邈给的难堪太大了,从小到大方柳都是骄傲的,因为她漂亮。
小小年纪的她便知道,漂亮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从来都是男孩子追在她的屁股后面的,她享受着这种感觉,她追袁嘉邈时的心态很简单,就是要征服这个看起来高傲无比的男人。
高傲的男人想得是怎么去征服世界,而骄傲的女人则想的如何征服男人。
不过方柳可不是一般的骄傲,因为她想的不是征服某一个男人,她的味口很大,想征服的是很多很多男人。
如今,袁嘉邈这话,简直就是打了方柳的脸。
还征服很多男人呢?她甚至连她深爱的男人都无法征服。
说出去谁相信啊!
当年京都XX中被奉为女神方柳会没有人爱?
没有人相信,可这就是事实!
“你说,我要把你从这上面扔下去,你还能活着的几率有多少?”袁嘉邈冷血无情的问着方柳。
方柳哆嗦着唇片,颤抖的求饶着:“袁嘉邈,你放了我,放了我啊,你喜欢郝贝对不对,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的……”
袁嘉邈看着方柳,高高在上的神色,好像方柳就是那地上的蝼蚁,只要他踩一脚,就能要了她的命!
天如的边上,其实是有二十厘米左右高的一层焊铁护栏,而袁嘉邈此时就站在距离边缘不足半米的地方。
只要他一甩手,真能把方柳甩出去的。
“呵,笑话,看来你还是那么喜欢自以为是啊!”袁嘉邈呵笑着掐着方柳的脖子,大有甩她下去之意。
方柳真是吓死了,尖叫着喊着:“袁嘉邈,你敢推我下去,你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的!”
袁嘉邈高傲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会怕吗?”
说罢,又懊恼的想了下:“不过,也是,我犯不得为了你去招惹是非,不值得。”
听到这话,方柳的眼晴瞬间亮了起来。
不过却在下一秒,发出尖利的叫声出来。
她被甩了出去,袁嘉邈真的把她扔了下去。
这是十二楼,不是二楼啊!
啊!啊!啊!
而另一边,裴靖东顺着绳索下降的速度毕竟没有裴瑾瑜自由落体的速度快。
当裴靖东下到三楼的时候那里有固定的卡着的绳索让他停了下来,满头大汗的看着下方那惊险的一幕。
裴瑾瑜被一个消防警抱住了。
原本气垫早就铺好了,消防警也都在边缘做着应急准备,可就在裴瑾瑜从上面掉下来的瞬间,忽然就有一个年轻的消防警脱掉外面的衣服和头盔,冲到了气垫上站定,并冲众人喊着:“都上来,上来接着这孩子!接着他啊!”
年轻的消防警知道,就算是有气垫,孩子摔下来也会受伤的,小孩子最脆弱,如果伤到了头,那后果不堪设想的。
其余的消防警也只是一愣,有回神的,立马就扔掉身上比较坚硬的物件,也跑到了气垫上。
咻——
裴瑾瑜无声无响,就这么落入年轻的消防警的怀抱中,借着重力,消防警向后倒去,而他的身后还有他的战友们在给着他支撑。
“啊!阿南,救我!”
就在这时,上方又传来方柳的尖叫声,都说人在最危机的时刻,喊出的人,就是自己最爱的人,方柳一直都知道,自己人最爱的就是裴靖南。
这一刻也不例外,她的眼晴紧闭着,不停的在喊着那个她最爱的人的名字。
这边刚刚因抱住裴瑾瑜而站稳的消防警员们都是一愣,不敢置信的做了一个统一的动作,撤退。
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把握还能接到一个女人,如若不撤退,要是那女人正好砸他们头顶,那全部的人都得被砸死。
裴靖东就这样亲眼目睹了方柳从自己眼前坠落,他本可以伸手拽住她的,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伸出手来。
方柳坠落在三楼的位置时,甚至还与裴靖东擦肩而过,这种摩擦让她瞬间睁了眼,不可思议的努力撑着头,想看清那人的脸,却无奈下坠的速度太快,她只能看到下方躲开的消防警们!
都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这话可是一点也不假的,就如方柳,万念俱灰之际,她竟然伸手抓住了绳索。
刹那间,就看那绳索上开了路的血花,却也稳住了方柳的体下降的速度,以至于她落在气垫上时,还弹了几下,才稳稳的落下。
毫发无伤,唯有那双手还呈现出紧攥绳索的状态,机械的,死死的卡在绳索之间,血流了满地,方柳站在气垫上,全身都在抖,嘴唇也哆嗦的上下牙齿下打颤,两条腿更是曲拐着勉强的才站定,哗啦啦的吓尿了的节奏,湿了她的裤子。
很快,围观的消防警和医护人员火速冲上去,医生为难的让她把手松开,可方柳松不开手了,医生没办法,只能把绳索剪断,才把方柳抬上了担架。
而裴靖东也很快到了气垫上,走到还被年轻战士抱在怀里的裴瑾瑜跟前,伸出手,接过裴瑾瑜,对战士道谢。
“唐骥,谢谢你。”
唐骥抬眸,苦哈哈的笑:“我应该做的。”靠!他以为是……
裴靖东点了下头,勒紧怀里的小娃儿,转手就卡住娃儿的脖子,狠狠的问:“裴瑾瑜,你想死是吗?是不是想死!”
“裴先生,你别这么冲动,小孩子惊不得你这样吓的。”医生赶紧上前扒拉扒拉的劝着,心里却是直叹气,这还是孩子的父亲吗?肯定不是亲的吧。
方柳的担架已经被抬着快要离开了,无意抬眸看到这一幕,撑着身子大吼着:“小瑜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对他!”
裴靖东恨极了剜了一眼方柳,这女人演戏到底要演多久!
“他真是你的儿子,是,你没跟我上过床,可是你也别忘记了,裴家精子库!”
轰隆隆!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句她懂,他也明白的话就这么把裴靖东给雷了个外焦里嫩的。
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手中还掐着小娃儿!
小娃儿一双含恨的大眼也正死死的盯着他,这样的眼神,他是多么的熟悉啊,就像是那几年照镜子时,他从镜中看到的自己!
哈哈哈……
他的儿子,多么的讽刺!
他不信,不想相信!却又止不住的怀疑!
当年,只有他回来了,方柳说……
噗,腥甜的血腥味好像又让他嗅到了当年炮火纷飞,血肉遍野的战场的味道……
如果这是一场战争,如果方柳和他是敌对双方,那么此时,方柳没用一兵一卒便让他败在了这场战争中!
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医院的顶楼,邰辉捂眼再捂眼!
他好想把自己的眼戳瞎了,他好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因为明天他可能就会被袁文涛先给大卸八块来着。
这要从晚上开始说起。
袁嘉邈晚上不会住在袁宅的,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他不过神来一笔,想从老爷子屋里找点东西看看,就半夜回来了。
他半夜回来,不爱开车,就让邰辉当司机。
那么冷是吧,邰辉就跟着进屋了。
谁知道,俩人出来,车子就没了,正确的来说只剩下一个车子的背影了。
卧槽!
那就追吧,俩人拦了出租车,追的这车,就追到医院了,肯定要比裴靖东和郝贝晚些的。
结果,就遇上这事了!
邰辉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他死活就坐车了,看谁还能偷他们的车,没人偷他们的车,也就不会来医院,不来医院也不会看到方柳打郝贝,袁嘉邈也就不会把方柳给扔下去。
可是任邰辉悔到肠子都青了,也不能改变现今的事实!
楼顶上的医护人员早就离去了,围观的只是三三两两各病房好热闹的病友。
谁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邰辉无奈的把每张脸暗记在心里,得,他这秘书得善后了。
袁嘉邈却是没心情理会邰辉,把方柳扔下去后,他就站在郝贝的脑袋前面,那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几次都抬起来,就是没踢下去。
“起来!”声线都是压抑的,其实袁嘉邈很想把郝贝也给踢下楼,尼玛的见过欠虐的没见过这般犯贱的欠虐的。
郝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趴在那里一动没动。
袁嘉邈有点恼了,甩袖想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招邰辉过来。
“邰辉,过来,把这女人扔下去。”
邰辉被点名,赶紧上前,一听这话,吞了吞口水,都想给老板跪了,天呀,这可是十二楼,不是负二楼啊,这是人也不是垃圾啊,能说扔就扔的。
“袁总,这个……”
“这个什么这个,她要不想活,你就帮她一把,扔下去摔死得了,就这还是丁克难的孙女呢,我看肯定是个冒牌的都说不准,你放心,扔下去摔死了我保你。怕什么,我袁家还能搞不定这点事吗?”
袁嘉邈那姿态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言语要多无情就有多无恨。
邰辉是抹汗又抹汗,就见老板怒的绕着郝贝走了两圈,最后站定,丢了句:“烂泥扶不上墙!”
就这样,袁嘉邈什么也没说的走了,却是丢给邰辉一个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