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眨了下眼睛,看着自己的睫毛划过去一片虚影,把本来就不清晰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
微弱的灯光变得一条条的,每动一下眼睛睫毛间都会把它扫出不短的尾巴。花满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样的疲惫,他只觉得陆小凤的声音忽近忽远的,只能零星的挺清楚几个字。
“你”“我”“人心”“对不起”“让你烦心了”……
这都是什么啊!花满楼强打起精神来,不过眼睛无论如何是睁不开了,“没有……烦心。”
陆小凤听完心里难得一颤,他说的隐晦,花满楼这小子又是个不烦俗事的,他完全相信花满楼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他总是希望花满楼能像平常一样,俩人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呼吸的一个变化,就能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
春夏轮转,光阴真的就和那天上的星星一样,没怎么注意它就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陆小凤这些年走遍了天下,大漠草原,雪山汪洋,遇到了自己都要记不过来的人,男女老少,若有那美娇娘,合眼的结一段露·水·姻·缘,多者不过纠缠几月,也只是如此了。
少年意气,仗剑江湖,到了最好,他恍惚间才发现,能寻得让自己一个心安之处远远的要难过破一件案子,平一桩祸事或者寻一位合心的女子。
陆小凤正想着接下来怎么说,把刚才话里的漏洞给圆了过去。旋即觉得自己肩膀一重,他扭头一看,这才发现花满楼软软的靠了过来,已经睡着了。
那句“我都是胡说的”他到底是没听见。
不过,花满楼没听清自己在说些也好,省的他多想。毕竟他身边有家人,自己的那些朋友可以包容自己,可惜他的家人未必就会认同。或许,自己可以在等一等,西门的事,就是个不错的契机。
花满楼本来就是随手拿衣服一披,这一阵东倒西歪衣服早就滑了下去,如今只着了单衫看起来到比平时更加的瘦一些。
从上到下,有哪一点像个习武之人?这样看来,也不怪自己总是说他弱鸡。陆小凤想了想,怕把他吵醒了就没把人搬回床上去,顺势让他躺在软榻上。
花满楼今天不太对。陆小凤想到,他用手背试了下花满楼脑门的温度,一切如常,再加上他呼吸平稳并不像突然害了重病。
罢了,这是在他家,初五那个母老虎还在呢,能出什么事。陆小凤去床上把被子取了过来给他虚虚盖上,再三确认他没犯什么毛病,才原路返回。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西门的事给解决了。陆小凤脚尖轻点瓦片,一点声音都没有,避过府里的守卫,一挺身翻出了墙头,落在大街上。
月华正好,把青石板的纹路都照的一清二楚,陆小凤回头望了眼硕大的花府,运气往前飞去。
花满楼很少会睡得这么熟,熟到接二连三的在做梦,一个晚上就如同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记忆中的脸孔早都已经模糊,鼻子眼睛如同随笔画上,他直觉不对,可是在怎么想,也完全想不起来,那具面孔到底是什么样。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千个日夜七万个小时,人说,须臾弹指间世界就会万变,这般看来,我的过去,早就已经不在了……花满楼用手背挡住眼睛,早晨的阳光太烈,刺得眼睛疼。
见他醒了,五零二也跳了出来:“昨天你的经验值够了,系统自动升级。我先被卡的死机了,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升级太耗费你的体力,所以才会突然睡着的。”他的声音比起前段时间的爱答不理要欢快很多:“睁开眼睛看看,怎么样世界清晰了吗?”
那话在花满楼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等他抱着被子又赖了会才到神经中枢,也就是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腾地一下做起,睁开眼睛左看右看,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最后无奈的和五零二说:“你觉得从十年前的游戏水平到十年前的动画水平,有什么值得我高兴地吗?”
“起码下一次就是十年后动漫水平了。”五零二很得意的跟花满楼说:“我用高经验压缩了你晋级的次数,这样存些经验还能干些别的。”
“你都没和我说过。”花满楼很淡定的穿衣穿鞋:“以后就不要再想有个实体凭依了,经验很宝贵,我还等着靠他质的飞跃呢。”
“对了,昨晚陆小凤一直在我耳边说些什么?刚听完还记得点,现在全都忘了,来,你同我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