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渐渐的被湿漉漉的雪水侵染,冬日还没过去一半,就坏的不像话了。嘉儿眼里容不下这样糟蹋的东西,偷偷的又做了一批把挂的那些都换了下来。
说实在的,就算俩人都是从头摸索学着做的,但嘉儿的这几个明显要比花满楼做的整齐一些。样子不同,风声自然就有细微的不同,花满楼倚着窗户竖耳朵一听,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做这些是为了怀念恋人,也就由嘉儿去了。
果真如老郎中所说,他这个冬天比较难熬。跳崖到底是摔碎了好几根骨头,新伤旧伤加到一块,也懒得去山里头打猎了。他不去,这一家子就只能吃些存货,偶尔邻里能送来些新鲜的野味。
最后老郎中实在是受不了了,拎着背包去城里换钱,顺便带回来烧鸡两只。
冬天过去的很慢,唯一欣慰的就是花满楼的眼睛能微弱的感受到光亮。
不说这辈子,就是以前那个去农家乐住住都是高端大气体验生活的年代,花满楼都挺缺乏农耕经验的。所以他们家门口的那一小片地只能继续种小葱和白菜,想吃别的只有等山里的路好走了些,继续采山货。
花满楼左思右想,一家子不能总靠邻里接济,所以他强行拉着嘉儿又种了些别的。
真是的……自己没过来之前,这两口人简直都掉到野菜堆里去了。
从各种角度来说,花满楼是个喜欢把该做的事都做完才去懒散的人。所以忙完了生计,他把去年存下的木棍找了出来,又做了好些个风车挂在了院子里的老树上。
等一切都搞定了,花满楼才搬了个大凳子坐在树底下“吱呦吱呦”的享受起春天来。
距离他跳下山崖正正好好的过了一年的时间,春去冬来,时间已经洗刷多遍相思之意,留下的只是隽永的思念,已经变得和呼吸一样平常。
院子里又孵出了一批小鸡,花满楼随手捞了两只放在自己腿上,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鸡更个绒团似的,特别是肚子那快的手感简直没得说了。花满楼拿指腹轻轻的摸了两把,让他们在自己的腿上趴窝。
“给你们起个名得了,就叫陆一陆二陆三……”他听自己周围全是唧唧唧的叫声,忍不住扶额长叹。
简直就是一圈陆小凤,还是加萌版的。
风过一阵,大树牵一枝而动全身,幸好新生的树叶生命力顽强,哗啦晃了好一阵,掉落下一个风车。
花满楼耳朵一动,一手护着小鸡们,一手接住掉落的风车。
他弯腰把小鸡们放到地上让它们自己乱跑去找吃的,两手摸了摸发觉是固定的木枝断掉了,油纸散了一片,要重做一时半会也完不成。
花满楼随手把它放到手边的小书桌上,正要起身回屋取东西,还没走出两步,就听到风车呜呜呜的转了起来。
不知怎的,花满楼就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鬼使神差的回头一看,才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呼吸轻微,蹑手蹑脚,再加上来的悄无声息,花满楼又听了一会才确定自家确实是进贼了!而且这个贼,给人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敢问这位小哥,你们村最近来了生人没有。这人脑子不怎么好使,腿脚也不麻利,说话也不怎么利索,如果非要找出个优点的话,就是长得还算看得过去。”来人见花满楼不说话,自作主张的往前走了两步,悠扬的展开嗓子问了一句。
“还真没来过生人。”花满楼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你是第一个,可是要讨水喝?不过我们村子要什么没什么,一碗水可是不便宜。”
他这从早到现在除去一碗野菜粥,还滴水未进,不过现在跟吃完了十只烧鸡一样,分外的满足。
“我身上所有的银票全都给你,不过不够,你把我扒了也成。”来人又走进了几步,登堂入室的侵到了花满楼的身前,“如果还不够,就一碗蒙汗药把我迷晕了,然后做成人肉包子抵债。”
“陆小鸡。”花满楼挑了一下眉毛,嘴角的笑怎么压都压不住,“你是看你的这些同类们太年幼了,打算以身肉偿?”
他有的时候会想,那是陆小凤啊,有什么龙潭虎穴的难得了他?找区区一个自己,当然不在话下。
陆小凤听花满楼喊破自己的身份,也不在隐藏,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展开胳膊就把花满楼抱了个满怀,还顺势的用脸蛋蹭了蹭他家七童的脖子。
“可算是找到你了……”
花满楼顿了顿,还是抬起手回抱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