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贞与福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整晚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有些小小的欣喜,这份欣喜让我非常想第一时间告诉多尔衮,我坚持了这么久,福临终于动容了,虽然不知道最后他会不会听我的解释,可从他跟四贞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他不会再怨我,不会再恨我了。
“福晋,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您一夜都没睡呢。”早晨海兰为我梳妆的时候,看着我红肿的双眼,关切的说着,我笑道,略带歉意的看着海兰:
“吵到你了吧,这白天有人伺候着就好了,你且好好休息着。”
海兰回绝我的吩咐,继续为我梳妆着,许是上了年纪,倒是再也瞧不上那些花哨艳丽的衣裳了,只喜欢素色的,如同这回避暑所带来的绣着翠竹纹样的月牙白袍子到是合我得意了。
早饭过后,东莪便被孟古青带走出去玩了,我正带着多尔博准备出去走走,却见到吴良辅跟着福临前来,见我正要出门,福临忙问道:“朕有话问你,你的奴才便留在这里吧。”
我微微一愣,看了看身后的海兰,点点头,将多尔博交给还来了,自己便跟着福临一同往御花园的荷塘走去。
知了在树杈上放声高歌,吵的人甚为心烦,想起以前福临对我的态度跟如今完全是两样,不免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依旧是硬着头皮跟着他,不免叹了一口气,谁让我欠他了呢。
“你骗过朕一次,朕不许你再骗朕一次,否则朕绝对不原谅你,谁说情都不行。”走了许久,他才会身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看着眼前的孩子,倒真是小孩子长个儿快,如今他已经快长到与我肩膀齐平了。
“嗯,绝不骗你。”我点点头,认真的说着。
“你是不是因为恨阿玛才装死离开的,是不是?”他认真是问道。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对上他的眼神认真道:
“我谁都不恨,当年是逼不得已,你还太小了,我生了病,有人在我的药里下毒,你阿玛不信我,我只能逃了。”
“那你为什么不认我,你明知道我一直当你是我亲额涅,你会抱我夸我,为什么不认我。”这回没有用朕,而是我,福临不依不饶的语气中,没有先前的质问,到像是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与委屈。
“你让我怎么认,一个已经从你世界消失的人出现在你的面前,说是你额涅,你会信么?一旦与你相认,只怕圣母皇太后对我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手段,她为了你,为了你的皇位,绝对不会允许我与你相认来破坏你与他的母子情分。额涅也心疼你,你比旁的孩子沉稳,说你长大了,是因为你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你是额涅的儿子,额涅绝不忍心看着你不开心。”我伸手抚上他的面颊,眼泪止不住的滑下了脸颊。
小时候的一幕幕的反复在我脑海中浮现,他被从我身边夺走时撕心裂肺是哭喊撕扯着我的心,福临也红了眼眶,抽咽道:
“我就要认你,就要唤你额涅,朕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天下,朕唤你额涅有何不可!你不许再离开我,不许!”
我点头应到,福临将我紧紧抱着,埋首在我胸前,一声一声的唤着额涅,似乎想要将这些落下的全都补出来。和福临和解解开了我的心结,如今不仅有了摄政王这个靠山,还有福临这个后盾,这今后的日子我要开始好好的打算一番了。
顺治三年秋七月,圣驾返回京城,贝勒勒克德率兵班师回朝,丁巳,多铎也从前线传来大捷的消息,大破腾机思等大军于欧特克山,斩其部落台吉毛海,渡土喇河,击斩了腾机思的儿子多尔济等,虏获其所有家口辎重,随后又败喀尔喀汗的儿子于查济布喇克河上游,戊辰,豪格遣贝子满达海、辅国公哈尔楚浑、固山额真准塔去徽州、阶州分别流贼武大定、高如砺、蒋登雷、石国玺、王可臣等,却不料高如砺逃跑了,唯有蒋登雷、石国玺、王可臣纷纷投降。
自从与福临的关系和解之后,福临为了能与我亲近,便也不顾两宫太后的反对,时常出入摄政王府,更甚者还会在王府中过夜,不过多尔衮也会借此机会为他讲解政事,两个人偶尔在书房之中一待便是大半天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多尔衮手把手教的缘故,福临对一般朝政之事都是非常有见地的,实在难以相信福临此刻也不过*岁。
“额涅,今儿个额其克带我去狩猎了,瞧。”刚刚狩猎回来的福临还未来得及换下一身戎装,便得意洋洋的将他的战利品拿来给我瞧,福临手中的是一只断了气的白狐,狐皮柔软,毛色细腻,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皮毛了。
我让海兰将狐狸拿了下去,用手绢拭去他满脸的汗珠,笑着道:“你呀,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了,皇帝还是得有皇帝的样子,知道不?还有,你这大半个月都不曾回宫去了,这太后该要生气了。”
“生她的气去。”福临瘪瘪嘴,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洁:“额涅,这狐皮额其克说给世子做个帽子,一定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