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坚很纳闷,心说这林汉文做土匪还带着儿子四处招摇,不但自己被人追杀,现在连儿子也给人抓去了,这叫办的什么事!
老赵毕竟人老心软,他有些不忍的来到林汉文身边,一把将林家姑娘拉住说道“孩子别哭,你爹心里现在比你更难受,有什么事咱们大家好好商议一下,不是还有四位大哥在这里嘛,没准他们就能把你哥给救出来”。
老赵这么一说,高翔立即也走上前说道“赵大爷说的对,林姑娘你别伤心,不还有我们吗?我想凭我们四兄弟的本事救出你大哥应该不是问题”。
高翔这一说完,宋玉峰不由的苦笑的摇了摇头,他扭过头对舒坚身边说道“这一老一少把我们卖了。”
舒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左边袁青云,小袁正在冲他冷笑。舒坚低声说道对他说道“这差事看来是跑不掉了”。
袁青云一瞪眼轻声说道“大哥,想清楚啊!如果是去县大牢救人的话,那可是冲击政府执法机关,是死罪啊!”
舒坚说“这个我知道,不过就咱们这个样子出去,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弄不好也得进班房”。
“为什么”?宋玉峰不解的问道。
舒坚摘下头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头发,咱们没辫子,在这个时代又没个身份和熟人,要是这样出山进城,绝对会被官府当作乱党流匪,像当狗一样撵着跑”。
“也对,不过咱们可以冒充外国人啊”!宋玉峰答道。
袁青云觉得宋玉峰傻得出奇,他说“外国人,哪国?日本鬼子,你以为跟苍老师学了几句倭国话人家就会相信你是鬼子?告诉你吧,这个时代的鬼子们都猥琐的很,个子很少有超过一米六的,哪有你这五大三粗的大块头”。
是非多因口舌起,若祸只为强出头。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看到老赵和高翔把话都说出去了,舒坚也就只能让林汉文将具体的情况都详细的说一遍。
这话说起来也够长的,原来林汉文一年前还是梧州城内的一名帮统,是带兵的清军小头目,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军分区的副营职小干部,估计军衔也不比高翔低。去年广西闹灾,先涝后旱,民不聊生,于是流民四起,到处暴动,林汉文也被上司调去南宁府协助剿灭暴民王和顺部。
谁知道他前脚走后脚家里就出事了,一天他老婆出门去街上买东西,结果一去不回,三天之后才被人发现暴尸在城外的乱坟岗子上,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林家儿女第一时间去官府报了案,但是凶手是谁不得而知,丧事还是邻里乡亲帮着办的。半年之后林汉文回到梧州方知噩耗,他几次去梧州知府哪里要求尽快追查真凶,但是梧州知府衙门一直拖着说没查出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林汉文竟然从一个守城门的老兵哪里得到了一丝线索,说他老婆失踪那天,有人看到好像他娘子被人拖进来梧州守备方元坤的宅子里,而这方元坤又是梧州知府乐文同的小舅子。
林汉文得知之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方元坤是他顶头上司,是梧州守备营的管带,自己的直接上司。他早就知道这方元坤一直对自己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老婆垂涎三尺存有企图,没想到这次他借剿匪之由将自己调开,就是为了达到他的卑劣目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耻辱。血性汉子林汉文偷偷的将家人送出城,然后回身潜入方家,在一个深夜将方元坤一家十三口全部斩杀,报了妻子被辱之仇。之后他便带着儿女落草在这白石岩,由于四处闹饥荒民变,不到半年林汉文就收拢拉集了近百号人手,从此打家劫舍,杀富济贫,渐渐在岑溪藤县两县一带名声鹊起,一时梧州各县都贴有捉拿他的画像通告。
今天一早,林汉文带着儿子应邀去糯峒一位旧友家赴宴,这人叫莫老七,以前在梧州城做茶商时和林汉文结识,并且得到过林汉文的不少关照,说来也算是深交。前几年因为时局动荡,莫老七便将梧州城里的生意都关了,回到岑溪老家大肆购置田产,没几年的功夫就成了糯峒镇乃至岑溪的一方富豪。
打听到林汉文在白石岩落草之后,莫老七几次三番派人来邀请林汉文去他家做客,但是林汉文想到自己是在官府挂了号的人,害怕牵连朋友就一直都没去。昨天这莫老七不知怎么亲自找到这山寨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礼物,并再三邀请林汉文父子去他家,林汉文实在抹不下面子,只好带着陪着一同前去。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莫老七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为了贪图官府的赏赐,竟然昧着良心想将自己的好友出卖。林家父子刚一进莫家大院,他家养着的一队练勇就冲了出来,要捉拿他们去官府领赏,林家父子也算是身手不错,见势不妙多便夺路而逃,在儿子林大强的拼死掩护下,林汉文翻墙跑出了莫老七家,但是跑了老的留下来小的,儿子给人家逮住了。
舒坚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一同上山的梁三明,让他把莫家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比如家庭结构,家丁团练的人数和装备情况等等。梁三明一想到自己此刻是人家砧板上的肉,那还敢保留,把知道的毫无保留的说了,只有一点他不知道,莫老七和林汉文曾经还是故交相好。
大致情况了解之后,舒坚让林汉文从山寨之中挑选了几名头脑比较灵活,并且熟悉本地情况的山寨人员分成两组先行下山,一组去糯峒莫家,一组去岑溪县城,分别打探情况,并让他们必须明早之前要派人返回山寨汇报情况,另外他还交代林汉文要好生照看梁三明,别太委屈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