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登州府,黄县。
李绩和李孝恭站在江边,看着上涨的水位,汹涌湍急的江水,满面忧色。
“使官,雨渐大,江边危险,不若咱们回州府再做商讨。”登州府尹穿着蓑衣,雨水与冷汗交汇顺着他脑门流下。这是他地头,得知会有洪灾他比谁都烦躁。好在圣上派来两位高官代为主事,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高个可不能在事情结束前出意外!
李孝恭叹息道:“唉,咱们回去吧。”见牛脾气李绩没动弹,还像盯着仇人一样注视江面,他再次出言劝解,“洪水还没来,你就想把自己折腾病?若有变故,谁人来带兵?”
“是我莽撞了。”李绩跳下堤坝,抖了抖蓑衣上积水,向爱马走去。
李孝恭亦眉头紧锁着向同一方向走去,他忧心啊,若真有人因混乱闹事,这登州地界恐要血流成河。原本圣上要派侯君集跟他一起来,老李婉言拒绝,开玩笑呢,这是个没事都能搅合出事的主,咱可不愿跟他共事。然后又点了大魔王程咬金,老李再次婉拒。最后轮到李绩,看到满朝堂怒视他的武将们,老李咽了咽唾沫,没敢吱声,其实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的。
连换三人,他也算看明白了。感情圣上是被造反两个字吓出毛病,铁了心要派个狠角色过来。估计再拒绝得换成尉迟敬德,还是认了吧……。
就这么着,他跟李绩带着第一批水泥,日夜不停赶路到登州开始加固堤坝。不止要监工,还要看着李绩与地头蛇们的互动,就怕牛鼻子一不高兴,用牛脾气指挥脑子行事。个中艰苦与心酸,非言语能表达。
“你怎么又愣神,快走啊!!!”
“来了!”
李绩也挺郁闷,平时瞧着李孝恭这人挺靠谱的,怎么出长安就变得呆傻了?跟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似的,成天看着他愣神,有病……。
三人回到州府,坐定后齐齐叹了一口气。登州府尹有件事儿憋心里许久,他实在忍不住发问道:“南山王县子在登州也是很有名,只是名士少有懂得匠人手艺的,那堤坝…可用我再着人想办法继续加固?”
水泥的坚固由程咬金演示,他们亲眼所见。见自家爱子的老师被质疑,李孝恭板脸道:“最近连天下雨,百姓间早有人借机传谣言,你管好这事就行。至于别的,我等自有打算。”
说到谣言,李绩追问道:“我让你找人传出的消息,传得怎么样了?若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哼哼,别怪俺不讲情面!”
“正想跟二位说此事,有圣上梦到老君的消息在前,再提起此事,百姓多是愿意相信的。只是在传消息的过程中,我发现有另一伙人在抹黑圣上。对方比较狡猾,我们跟丢过一次。怕他们提高警惕,最近不敢再跟太近。”
李绩神情一动,若能捉住条隐于暗处的大鱼,也不算白来一趟,“我派些人配合你们行动,你的人负责带路,我的人只管拿贼!”
见李绩神情略显骄傲,便知道他派出的是自己嫡系,登州府尹连忙应下。他跟李绩一个想法,本以为发洪水是倒霉事,若能因此捉住条有反心的大鱼,没准能因祸得福。李孝恭看着表情如出一辙的两人,脑仁生疼,还是他来多关注下洪灾问题吧。
与登州不同,长安的天空万里无云,所以…特别适合放风筝。
弟子们没日没夜地辛苦半个月,王珏既说让他们放松几日,可不是说说而已。这不,古代能玩乐的项目实在太少,她想来想去,决定扎几个漂亮的风筝给他们。
刘大包和王思源很有默契地跟武照一组,经过多日相处,他们都发现这个小家伙比较好强,有时爱逞能。风筝比她的人还高,可别放放再把自己放飞了,还是多看顾着点吧。
房遗爱和周齐相看两厌,他们也分别由年长弟子带着。就这样,他俩也能闹起来。一开始是三组比较谁放得高,赶上一阵大风,房遗爱和周齐的风筝缠一起了。年长的几个忙着解线,听到嘈杂声再回头,俩小的已经动手打起来了。
李承乾作为太子在外面比较注意形象,他们在随园外的空地上放风筝,有很多村民和书生们围观。尽管很想玩,他还是选择跟王珏和王熙然坐草地上看热闹。
见两人动手,李承乾刚想去阻止,就被王珏拉住,“他们是在比武,又没乱打,不急着阻止。待为师看看他们在哪方面还有不足,过几日也好给他们加点课。”
刚走过来准备瞧热闹的王宝柱浑身一冷,他又想到了那个点蜡的习俗。看热闹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这月随园收入还没统算,还是回去干活好了…。
黄文:“两位师兄武艺高强,连老师都看得津津有味。”
周齐闻言暗恼,每次遇到小混蛋挑衅都乱分寸,竟忘了此处是外面,有很多人围看,恐怕会给老师丢脸。房遗爱也如被被点穴般定住,糟糕,又要挨训!两人默契地看向黄文,一脸控诉,怪他为啥不早提醒。
“累了吗?过来歇会吧。”
两人先偷瞄王珏脸色,见她面上无怒意,心下大安。其他几人也玩得有些累,他们一起来到王珏身旁跪坐,喝着仆从们递过来的温水。
李承乾拿过房遗爱的风筝,好奇着问道:“这个风筝上所绘内容可有故事,他们姿态洒脱,好似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