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盛坐着四人抬官轿到得左丞府。
左丞府也贴着这种喜庆物,萧盛刚挑了帘子出来,就见那边门卫过来,笑道:“可是萧侯爷?相爷等您多时了。”
萧盛一愣,随即笑道:“有劳小哥带路了。”
那人伸手一迎,“侯爷,请。”
晋衡果然在院子里等她,老远看见她过来,哈哈笑道:“萧侯爷来了?来来来,正好老头我备了些薄酒,并着些下酒菜,正好边吃边聊。”
比先前那时候见,中气足了很多。
萧盛走近,笑道:“丞相身子骨倒是康健,盛佩服。”
自己就落了座,举起杯来,笑道:“盛是小辈,先敬丞相一杯。”
晋衡笑道:“好,侯爷真是豪爽。”举杯就喝完了,面上神色一点都不变。
萧盛品了品酒,笑道:“原来是陈年的新丰酒,丞相费心了。”
晋衡摆了摆手,“不是陈年的花散里,到底还是美中不足。”
萧盛挑眉斜睨了他一眼,叩着酒杯道:“盛今日前来,有要事请教。”
晋衡笑道:“来来来,先喝酒,再谈事情。老朽在这里等了侯爷有一会儿了,闻者酒香却不能品酒,真是一大憾事啊。”
萧盛笑了笑,给他杯中满上,连敬三杯,却是不说话了,笑吟吟的看着晋衡。
晋衡和她对视半晌,笑道:“小姑娘长大了,都不好玩了。”
周围的人早被晋衡打发了下去,晋衡手中握着酒杯,沉吟道:“唔,让我想想,你今日是为了升任御史大夫的事情来得罢。”
萧盛笑道:“是。”
晋衡顿了顿,“小丫头知道这事儿是谁提出来的么?”
萧盛直视晋衡,“想必就是相爷了。”
晋衡点了点头,“还不算笨。陛下需要一个功臣。这个人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但你是最好的人选。”
萧盛沉吟了一下,没说话。
晋衡笑道:“你自想想,为什么不能是穆放。不能是辛阙,却偏是你?顾家的人不能用,已经进入姬篱藩邸的也不能用,要中立,又要让顾家投鼠忌器,只能拉拢不能动手。”
见萧盛仍然在沉吟,晋衡笑眯眯的加了一句:“何况,你现在走得越高,以后就跌的越快,东山再起。就越心存感激。”
这话已经非常透了。
萧盛抿了抿唇,顿了一会儿,笑道:“原来那位江湖先生的话也不尽真实,陛下是不是怕自己时日无多了?”
晋衡这回却是只肯笑了,再不多说。
手一挥。“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来,喝酒。”
萧盛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晋衡慢慢呷着酒,“可惜了,陛下原本有一壶陈年的花散里。却不知被人糊弄走了,现今都不见影子。喝酒还是要喝花散里的陈酒才好,味道香醇啊。”
萧盛想到被自己胡乱灌进去的陈年花散里,面上一赧,还好呗面具遮住了,看不见。只好安慰晋衡,“新丰酒和花散里同列名酒,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这份清冽,就不是馥郁的花散里能够比得上的。”
晋衡哈哈一笑。“也是,该知足了。陈年花散里一滴千金,陈年新丰酒不是也差不多,何必吹毛求疵,是我糊涂了。”
萧盛在旁边跟着笑了笑。
她呷了一口酒,问道:“那依先生看,这案子应该怎么判?”
晋衡斜着眼睛笑看了她一眼,“老朽早就不在御史台做事了,侯爷怎么想起来问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过,办案子嘛,最重要的就是公事公办了,甭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孙贵胄,真要犯了法,法网恢恢,必然是不能够漏下一人的。——何况这个案子还牵扯到原来陛下身边的人,若是不查严了,到底让人心里不安不是?——陛下给了侯爷什么话?”
萧盛:“但要对得起良心。”
晋衡摊手笑道:“可不就是了,情理法,今时今日,法,却是最重的。陛下看中的,不就是侯爷原来在北境的公正处事么?”
萧盛笑道:“是,谢侯爷教导。”
两人相对而笑,彼此心照不宣。
这案子不仅要办,还要大办,把该牵扯的都牵扯出来。法网恢恢,不漏一人。
跟晋衡说明白了,天色也晏了。萧盛便婉拒了晋衡留饭,自顾走出来,自回府去了,想着明日再去御史台。
十七坐在门口守着,远远看见轿子过来,见萧盛挑了轿帘出来,赶紧迎上来,“主子,大将军来了。”
萧盛笑道:“梧州来了?可招待了?”
十七笑道:“摆了饭菜了,大将军说估摸着侯爷也快回来了,便等着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