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六年。
立春已过,天气依旧寒冷,铺天盖地的寒潮袭来,整座怀阳城都被笼罩在了一片皑白之中。
街道上的雪被清扫得一干二净,两旁挂满了描画着奇异花朵的小灯笼,面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百姓穿梭其中,嘴里跟着对面高台上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哼起了晦涩难懂的曲儿。
路边灼灼而开的梅树下,身披一袭狐裘的女子静静的站在人群当中,素面朝天,满头青丝紧发尾处用一根青色的缎带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与今日的祈福节格格不入。
“明月明月,你要不要戴戴?”一名戴着恶魔面具的粉衣少女跑了过来,扬了扬手中青面獠牙的面具,“好不容易遇上了祈福节,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明月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面具,替她拂了拂发顶上的雪,淡漠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暖意,“你想去便去,管我做什么。”
“真是个无趣的女人。”苏秦轻哼了声,倒也没有再勉强,叮嘱完明月不要乱走,一转身大声喊唱起百姓口中的曲儿,蹦蹦跳跳的往前方挤满了人的祭司台跑去,疯子般的行为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她却丝毫不在意。
明月眼角轻抽,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目光,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见半空中那轮盈满的冷月,微微的怔了一怔。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犹记得一年多前醒来的那个夜晚,血气弥漫的枯骨林上空月明如水,那人将脏兮兮的她抱了起来,温声与她道:“从今日起,你就叫明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