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抱着贾敏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笑道:“玉儿记住了,就知道娘亲疼玉儿,事事都替玉儿想着。”
贾敏又道:“说起来,那薛家跟咱们家原也算不得正经亲戚,薛家那姑娘,颇有些心机手腕儿,娘瞧着不是个值得深交之人,还有薛家那哥儿,听说是个很能惹事儿的,便是在京中也不知收敛,原先在金陵就是打死了人,方避祸到京城的,那薛王氏也约束不住他,这样下去,日后说不得还是要再惹祸的!
贾敏说着,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林如海,接着道:“听你爹说薛家那哥儿上回打死人的事儿,还是你二舅和他舅舅王子腾帮忙摆平的,听说时任金陵知府的贾雨村曾是给宝玉的做过夫子,还是你二舅帮忙活动才得以起复的,也是那薛蟠运气,若是日后在京城再惹出什么事儿,怕不是贾王两家这般容易就能解决的。”
黛玉点头道:“娘亲说的是,京城天子脚下,达官贵人甚多,说不得一不小心就会冲撞了哪个。”
黛玉听明白了贾敏话里的隐含意思,如薛家这样的人家,不是适合交好的人家,如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无论是两家结亲还是交好,都是极为注重门风的,若是泛泛之交,哪日有事儿求到自家头上,也好推拒,若是交情好,拒绝了便会伤了彼此的情分,不拒绝又怕日后给自己招祸,毕竟宦海浮沉,就怕姻亲故交哪个惹出什么事儿,祸及自己家。
贾敏又说:“我倒一时忘了,玉儿,你琏二嫂子屋里的茶有何不妥不处?”
黛玉道:“那云雾茶原是产自苗疆云雾山,芽叶紧细,卷曲秀丽,此茶与苗疆一带生长的一种名为‘九阴草’的草药外形甚为相似,故而,九阴草混入云雾茶中极难辨识,且混入九阴草后茶香反而更浓郁清冽,若我没看错,琏二嫂子屋里那茶当是混了九阴草的。”
“九阴草?怎么会?”贾敏一听到‘九阴草’这三个字,顿时心中惊涛骇浪:“玉儿确定是九阴草?”
黛玉点头:“确定。”
黛玉的本事,贾敏自是知道的,见黛玉点头,贾敏恨声道:“九阴草用多了会致使女子宫寒,难以受孕,便是侥幸受孕,也极易流产。娘当年也是深受其害!调养了好多年才大略好些,娘至今想起来仍是愤愤难平!可娘到现在都知不道究竟是何人又是何时给娘下的毒。”
黛玉托腮,看向贾敏,凝眉道:“琏二嫂子说她屋里那云雾茶是宫里的贾答应打发夏太监赐二舅母的,这茶过了两次手,娘,你说,究竟是宫里有人要对付贾答应还是二舅母动的手脚,对付琏二嫂子?要知道九阴草生于苗疆,知道这种草药的人极少,便是许多大夫甚至宫里的御医都未必知道。”
贾敏听了,思忖片刻,有些不确定地道:“这……,王氏应该不会吧,你琏二嫂子可是王氏的亲侄女,平日里与王氏最是亲近不过。”
林如海这一路都在闭目养神,静静地听着贾敏母女的说着话,听到贾敏说到这儿,便睁眼道:“侄女儿再亲,也是亲不过儿子的,依我看,王氏动手脚的可能性更大些,那云雾茶若是在宫里被动的手脚,便是针对贾答应,可贾答应位分不高,且不受宠,年岁也不算小了,恐怕有能力动手的人应该不屑于对付她。至于王氏,荣国府二房鸠占鹊巢多年,该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权势,我猜二房恐怕是早就打着荣国府那份家业和爵位的主意了,若是琏儿媳妇身子坏了,大房无嗣,老太太又素疼宝玉,那荣国府的爵位和家业自然都落到二房宝玉头上了。”
黛玉点头:“爹爹分析的极是,玉儿也是这么想的。”又看了一眼贾敏,接着道:“恐怕娘当年体内的九阴草之毒十有*也是王氏所为,毕竟九阴草知之者甚为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