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平在外面打炮快活,却不知道在指挥部所在的街道里的一家咖啡店里,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特别听到炮声响起来之后,咖啡也喝不下,站起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来地走动。
负责接待的袁万鸿劝说道:“胡先生,我们团长的确外出巡视防务去了,很快就回来,请胡先生等一下。”
这个尊贵的客人竟然是驻法公使胡惟德,这也难怪胡惟德要着急。中国劳工竟然打到巴黎来,严重影响了中法两国的邦交。叫他这个驻法公使怎么向法国政府交代?怎么向国内政府交代?
胡惟德自小学习外语,一直在西方国家做外交使节,很多西方的官员都说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学者,对他的评价非常高,不是张一平这个临时接受绅士礼仪培训的假绅士可以比拟的。
连他都这么着急了,可以说事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胡惟德重新坐下来,一名警卫重新给他换上了一杯咖啡,胡惟德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咖啡杯子在手中拿了一下又放下,然后抬头对袁万鸿说道:“小袁,你留过洋,会法语,有专业的知识,前途无量,为何自毁前途与叛逆为伍…”
袁万鸿还没有回答,门外就传过来一阵洪亮的笑声,“哈哈哈,谁敢在我的地头说我是叛逆呀?”
胡惟德一听,糟糕了!不会他就是张一平吧?这人的耳朵怎么这么尖呢,本人这么久以来,就只是说过他一名难听的话而已,却偏偏给他听到,真不知道了是我倒霉呢还是他太过走运。
进来的正是张一平,袁万鸿连忙站起来介绍,“张团长,这位是驻法国公使胡惟德先生,胡先生,这是我们张团长。”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轻轻地握了一下手,然后礼貌地问候了几句,说了几句久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各自落坐。
警卫给张一平送上一杯咖啡,张一平轻轻喝了一口,说道:“在法国这个资本主义的国家里就是好呀,就算是在战乱时期,生活的素质也比国内高上十倍百倍。怪不得胡先生愿意来做这个公使,来受这个洋气了,换了我,我是受不起的。这不,我现在就成了你们眼中的叛逆了。”
胡惟德好像自己刚才并没有说过“叛逆“这个单词一样,只是微笑地说道:“张先生既然知道这是叛逆之事,现在改正也为时不晚,我听说张先生会英法两国的语言,像张先生这样的人才,国内还是很需要的。”
“只可惜两样都不精通,只会一些平常用语,指望我这两门外语为国家效力是不太现实的了。做翻译做二鬼子,还是需要像胡先生这样的大才来担任的好。”张一平说着,瞟了一眼胡惟德,看他有什么反应。
张一平一见面就骂胡惟德是二鬼子,不过胡惟德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丝毫没有愤怒,做了这么多年的受气外交使节,他的隐忍功夫已经修炼到了顶层,百毒不侵了。
“相反,我倒是觉得做‘叛逆’很有前途,我打算一直做下去。”张一平道,“被一个不能够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不能够给人民带来切身利益的政府称之为叛逆,我觉得是一种荣耀。”
“历史会证明,在你们口中的叛逆,绝对是一项正义和事业。”
“张先生此言差矣…”胡惟德说道。
要说大道理,张一平怎么说得过胡惟德这个学者呢,接下来就只有胡惟德说话,没有张一平说话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