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戎作为美国远征军的一个重要的后勤基地,因为这里有两条铁路线直接连接到地中海的港口,大量的物资从轮船上卸下来,装上火车直接运送到美国远征军的前线去。
其中一条铁路线经过沙隆,不过现在沙隆已经落在张一平带领的324团的手中。
而另外一条铁路线在沙隆以东约二十公里的地方。
暴雨过去之后,太阳并没有及时出来,而是害羞似的遮遮掩掩,时而躲在阴云背后,时而又露出半边脸蛋,吝啬地洒下一缕阳光。
大地上一片泥泞,即使是沙隆镇的街道上也是如此,街道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稀泥。
在324团的指挥部门前的街道上,堆着一堆堆的沙包,沙包之前是一层一层的铁丝网。监视哨的士兵眼中闪着像重机枪挡铁护板那样的黯光,监视着每个经过的人。
指挥部建筑的窗户里,透出稀疏的光亮。石尉兰在指挥部的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把手往自己身上擦了一下,抖落衣服上的一些泥水,并且在门口的一张快被踏烂的地毯了擦了擦长筒靴,这才推开门,弯腰走进里面。
没有电灯,沙隆镇里的供电系统已经被战争破坏,里面点着十几支蜡烛,光线油晃晃地照在石尉兰的脸上。
一个敞着上衣的粗汉躺在会议桌上,这时才抬起身来,一只手摸了摸光光的脑袋,打了个呵欠。
“潘五百,你怎么能够睡在会议桌上?”石尉兰斥责说道,”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吨位,压坏了桌子怎么办?“
“又没有开会,为什么睡不得?难道要睡地板上,感冒了你赔我?不对,你一个大老爷怎么陪我,要陪也找要一个法国妞陪,听说沙隆这里的女人不错。营养丰富。普遍有一点痴肥,但结实耐用,滋味应该不错。“
“别胡扯了。”石尉兰说,然后脱下头盔挂在门边的钉子上。
“屋里舒服多了,外面又湿大闷。”
“屋里也湿。地板老是结水。***,好像地上是水塘一样,真正邪门…”刘亚民说着,他为石尉兰装了一杯茶。
“比起外面街道上的黑得发臭的稀泥。这里好过天上去了,毕竟是干净的地板,可以光着脚走,对了总指挥呢,上哪儿去啦?”
“睡觉哪。”
“睡很久了吗?”
“查哨回来就睡啦。”
“该叫醒他了吧?”
“没有交待什么时候叫醒他。除非他自己醒,或者有事,石参谋有事吗?”
“一点小事!不急。”石尉兰说道。
“总指挥失去了一个好女人,估计伤心着呢。”潘五百凑过来插话说道:“石参谋,我听说你刚刚得的那个女人也叫安娜,总指挥的女人也叫安娜,不如将你的安娜送给张总指挥,或许他老人家就不再伤了,这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你真是一个棒槌。潘五百,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总指挥要女人,用得着我用过的吗?”
“别管他,咱们下一盘棋,怎么样?”刘亚民说道。
石尉兰用食指擦掉眉毛上的汗点儿。没有抬头,轻轻地说道:“也好!一边下棋一边等。”
在第一盘快要下完的时候,外面又来了两个军官,一个是324团的团长季武。一个是营长陈富。
“好消息!”季武还在门口就喊叫道。“咱们团很可能又有战斗任务啦。”
“这是哪来的消息?”石尉兰怀疑地笑着问。
“你不相信吗,石参谋?”
“坦白地说。我不相信。”石尉兰示意了一下张一平睡觉的那个房间。”总指挥都还没有表态。“
“陈富,你来分析一下。”季武说道。
陈富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你一个古代军师似的,手里就差一把鹅毛扇了。
“注意,诸位兄弟!”潘五百忽然叫道,象演戏似的向四面鞠了一躬,指着陈富说道:“这位再世诸葛马上就要指点江山,三分天下了。”
陈富用手扇了扇风,说道:“很简单,我们324团占领沙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破坏铁路,炸掉铁路桥,销毁仓库里的物资,也就是我们准备撤退的象征,否则我们为什么要销毁仓库里的物资,这都是很值钱的东西。”
“有一点道理,不过既然你可以想得到,美国人也自然会想得到,而我们的总指挥…”石尉兰笑道:“当别人以为他一定这样做的时候,他偏偏不这样做!”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之间,谁也搞不明白!”石尉兰笑道。“不到最后一分钟,谁也搞不明白!你最好不要去猜,否则很容易变成脑瘫的。”